與此同時,水云城盧氏書肆的柜臺前,白紓月正低頭翻看一本書。書皮上寫著《脈絡通解》,內(nèi)容盡是經(jīng)脈走向與靈氣運轉(zhuǎn)的論述。
盧秉文從后堂踱步而出,手里拎著一桿破舊算盤,撥弄幾下,抬頭瞥了白紓月一眼,哼道:“白丫頭,平日里你可不像是會老實看書的人,今天這是怎么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白紓月抬起頭,假笑了一下,沒說話。她手指停在書頁上,眼神卻有些飄忽。
盧秉文湊近一看,瞧見書名,皺眉道:“《脈絡通解》?還在為那小子操心呢?”
白紓月低頭,眼神黯淡下來??煲粋€月了,獨孤行還是沒醒。她日夜照料,換藥喂湯,甚至用靈氣疏通他經(jīng)脈,可他始終沒有任何反應,一直沉睡著。
白紓月心底十分害怕,怕獨孤行真就這樣一輩子躺著,再也站不起來。她已經(jīng)做好了一輩子這樣守著他了。
盧秉文見她不吭聲,嘆了口氣,靠在柜臺上,慢條斯理道:“白丫頭,別抱太大希望。像他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十有九個醒不過來。你啊,還是早點為自己打算好點。”
白紓月沒有應他,依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書。
盧秉文又嘆了口氣,自顧自嘀咕:“看來那份名單,我是拿不到了。虧本買賣,虧大了?!?
白紓月聞,眼神一凜,瞪了他一眼。
盧秉文被瞪得頭皮一麻,干笑兩聲,吹起口哨掩飾尷尬。一個矮老頭吹著不成調(diào)的口哨,裝模作樣,有點像市井流氣的街頭混混。
白紓月沒理他,合上書,起身朝書肆后院走去。路過盧秉文時,他頭也不回地扔出一句:“摟摟抱抱可弄不醒那小子,省省心吧?!?
白紓月腳步一頓,沒回頭,徑直進了后院。
后院里,青紓蹲在地上,手里拿根樹枝,正在沙土上畫小雞。雞頭歪歪扭扭,翅膀畫得像兩片葉子。她畫得無聊,嘴里還哼著小調(diào),全然沒注意白紓月走來。
白紓月輕咳一聲,站在她身后。
青紓嚇了一跳,趕緊把小雞抹掉,抓起樹枝假裝畫陣圖,嘴里念叨:“這個陣眼得放這兒,對,對……”
白紓月嘆氣,蹲下身,拍拍她肩膀:“青紓,我都看見了?!?
青紓吐吐舌頭,扔下樹枝,撓頭道:“沒辦法,這院子太無聊了,天天畫陣,頭都暈了。要是獨書還在就好了,他肯定會陪我鬧騰……”
她聲音低下去,眼神黯淡。獨書死后,最傷心的除了獨孤行,就是青紓了。獨書為救她丟了命,青紓總覺得自己害死了他,連累了獨孤行。她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沙土。
白紓月看著妹妹這模樣,心頭一軟,柔聲道:“青紓,你不開心就出去散散心吧,老悶在這兒不好。”
青紓一愣,抬頭看向白紓月,眼中有些詫異,“姐,你真讓我出去?不是說外面危險,不讓我離開書肆?”
這半個多月,白紓月嚴禁她離開后院,怕外面危險,怕再出意外。青紓其實也知道,她姐的擔心是正常的,畢竟劍敦山一事之后,難保那些劍修不會來報復。
白紓月眼神微閃,催促道:“快去吧,趁我沒反悔。別跑太遠,早些回來?!?
青紓一聽,蹦起來,拍拍手上的沙土,屁顛屁顛跑出后院,嘴里還喊:“姐,我去街口買糖葫蘆,回來給你帶一串!”
白紓月望著青紓遠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妹妹沒心沒肺也好,省得她多想,徒增傷感。她轉(zhuǎn)身走進獨孤行的房間,關(guān)上門,手指在門上畫出一道靜謐陣,隔絕了外界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