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另一邊,陳塵和莫黎琪走進(jìn)了清河縣。
莫黎琪戴著紗帽,只露出一雙清冷的眼睛,身上披著寬大外袍,卻遮不住那窈窕的身段。
陳塵老樣子,一身灰袍,老頭模樣,雙手背后,吊兒郎當(dāng)!他跟在莫黎琪身后,看上去就特別像那種劍宗的老臣。莫黎琪很自然就成了,某劍宗的山主的掌心肉。
“話說,你能不能變回去?你這樣子搞得我很不自在!”莫黎琪小聲抱怨。
陳塵白了她一眼,“我在潛伏!你當(dāng)這是玩呢?要是被那群道家老狗知道我在這里,我有得逃了!”
清河縣街頭還算熱鬧,二人剛踏入鎮(zhèn)子,就聽到了此起彼伏的攤販叫賣聲,街上路人來往,偶爾還有幾輛牛車吱吱呀呀經(jīng)過。
莫黎琪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還高掛,時候尚早,她提議道:“陳塵,我們在這兒歇一歇吧?!?
陳塵皺眉,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莫黎琪輕輕晃了晃懷里的卿,低聲道:“為了她,走了半天,她該累了?!?
陳塵低頭瞧了眼卿,小丫頭睡得臉蛋紅撲撲,他嘆了口氣,擺手道:“好吧,先歇著。不過,你有空要教教她怎么走路,她這樣也太懶了?!?
莫黎琪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淺淺的笑:“那我們找家客棧?!?
話音剛落,街巷盡頭傳來一陣鑼鼓喧天,咚咚鏘鏘,夾雜著笑語喧嘩。
陳塵眉毛一挑,停下腳步:“喲,有人辦喜事?”
莫黎琪順著聲音望過去,巷子盡頭果然走來一支隊伍。前面八人抬著一頂紅綢花轎,轎身掛滿彩帶,隨風(fēng)搖晃。轎前一群人敲鑼打鼓,還有人吹嗩吶,滴滴答答的,十分喜慶。
路邊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孩童追著跑,婦人湊在一起低聲議論。
陳塵瞧得有趣,抬腳就往那邊走:“去看看,挺熱鬧的?!?
莫黎琪抱著卿,跟了上去。她雖是山上修士,平日清修慣了,這種人間喜事少見,也勾起了幾分好奇。
清河縣的習(xí)俗頗為講究,迎親路上,轎前必有“引路童子”,兩個七八歲的小童,手持紅燈籠,走在最前,寓意前路光明。
陳塵擠到隊伍后頭,瞅準(zhǔn)一個蹦跳著搶銅錢的小孩,笑瞇瞇問道:“嘿,滑頭!這是誰家辦喜事,排場這么大?”
小孩瞥了他一眼,撇嘴道:“問這個干啥?”說完扭頭又去搶地上的紙花。
陳塵樂了,從袖里掏出幾枚大驪銅錢,遞過去:“說說看,賞你的。”
小孩接過錢,掂了掂,立馬眉開眼笑:“是縣令大人新婚!”
陳塵挑眉,逗他:“一個小縣令,至于搞這么大動靜?”
小孩嘿嘿一笑,斜眼看他:“老頭,你不是本地人吧?”
陳塵哈哈一笑:“你眼還挺尖?!?
小孩攤開手,晃了晃:“想知道為啥這么大喜事?”
陳塵失笑:“你這小鬼,眼睛里全是錢?!彼痔统鰩酌躲~錢,塞到小孩手里。
小孩接了錢,笑得眼睛瞇成縫,壓低聲音說:“縣令大人娶的是林家大小姐!清河縣的林氏,除了高氏,就是頭一號財主!林老爺為了慶祝女兒新婚,擺了大宴,邀請全縣的人去吃喝!酒席擺了三天三夜,流水席,誰都能去!”
陳塵摸了摸下巴,“這么有錢?全縣人都請?”
小孩點頭,得意地說:“那是!林家以前在大驪朝堂上有人,財大氣粗!”
陳塵瞇了瞇眼:“有錢有勢,為啥找個小縣令做女婿?”
小孩嘿嘿一笑:“你這就不懂了。林家早年就是靠攀附一個縣令起家的,那縣令后來去了大驪京城,當(dāng)了個什么大夫的官,聽說挺大的。”
陳塵點點頭,沒再問,擺手讓小孩跑去玩了。
莫黎琪抱著卿,走近陳塵,低聲問:“你問這些干什么?”
陳塵笑了笑,背著手往前走:“好奇罷了。說起來,你想聽聽大驪的官階怎么排嗎?”
莫黎琪皺眉,抱著卿跟上:“不想。你從哪學(xué)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陳塵哈哈一笑:“我一個老神仙,懂點人間的規(guī)矩,有什么奇怪的?走,找客棧去。”
兩人沿著街巷往前走,鑼鼓聲漸遠(yuǎn)。路上,陳塵自自語:“縣令還能變卿大夫?奇了怪了。況且,不該叫縣尹或者縣大夫嗎?罷了,將來有機(jī)會,改改便是?!?
莫黎琪聽了這話,忍不住說道:“你還想改大驪律法?”
陳塵沒回頭,慢悠悠走著,突然停下,轉(zhuǎn)過身,笑著問:“你知道我為什么討厭這座天下嗎?”
莫黎琪一愣,抱著卿,沒吭聲。
陳塵自顧自說:“在我看來,它走錯了路。”
莫黎琪沒吭聲,只靜靜看著他。陳塵也不解釋,繼續(xù)往前走。街巷喧鬧,鑼鼓聲漸遠(yuǎn),迎親隊伍已拐進(jìn)另一條街。清河縣的街面不算寬敞,兩旁店鋪林立,茶肆酒樓間或夾著布莊當(dāng)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