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行拐過幾條街巷,城西的包子鋪已遙遙在望。那鋪子不起眼,門臉窄小,木招牌上“王氏包子”四個字褪了漆。門前蒸籠熱氣騰騰,香味飄出老遠(yuǎn)。鋪子里人不多,三兩個食客坐在矮桌旁,啃著包子閑聊,話題依舊離不開碼頭那場亂子。
獨孤行走進(jìn)西街,腳步慢了下來,“就是這家?”
陳十三微微點頭,“沒錯,就是這家。我記憶里,這鋪子的老板是個名漢子,代號‘青竹’?!?
獨孤行微微點頭,這讓他想起了那名名為‘江河’的探子。少年走了過去,看著眼前這平平無奇的鋪子,狐疑道:“你確定?這地方看著普普通通,不像藏探子的模樣?”
陳十三哼了一聲:“別廢話,探子當(dāng)然得藏得普通。你先進(jìn)去,裝成賣包子的,對個暗號試試?!?
“暗號?”獨孤行挑眉,“一統(tǒng)天下,唯我大秦。這一句?”
陳十三篤定道,“沒錯,你說前半句‘一統(tǒng)天下’,他若是對得上‘唯我大秦’,就是探子?!?
獨孤行摸了摸下巴,但也沒多想,點點頭,整理了一下衣袍,裝作普通路人的樣子,慢悠悠走進(jìn)包子鋪。
老板是個中年漢子,穿著灰布短衫,腰系灰布,正低頭揉面,臉龐黝黑粗糙,一副市井小販模樣,普通得再不能普通。本著人不可貌相,獨孤行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老板,這包子怎么賣?”
老板頭也沒抬,甕聲甕氣道:“肉包子兩銅板一個,素的五銅板三個,要幾個?”
獨孤行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裝作不經(jīng)意道:“一統(tǒng)天下?!?
老板手一頓,揉面的動作停下,緩緩抬頭,皺眉盯著獨孤行,眼神里滿是疑惑:“啥?一桶啥玩意兒?你說啥?”
獨孤行心頭一咯噔,面上卻不動聲色,重復(fù)道:“一統(tǒng)天下?!?
老板這下是聽清楚了,但他似乎沒聽懂什么意思:“這啥亂七八糟的?你是來買包子還是搗亂的?”他放下面團,抹了把手,語氣變得十分不善,“臭小子,別在這兒胡亂語,要買就買,不買就滾!”
獨孤行嘴角抽了抽,瞥了眼身旁虛影的陳十三,低聲道:“你確定沒搞錯?這家伙好像不知道暗號的存在?。俊?
陳十三卻皺眉,堅定道:“不可能搞錯!這鋪子就是大秦探子的據(jù)點,這老板肯定是裝的。你再試試,激他一下!”
獨孤行無奈,只好硬著頭皮,繼續(xù)道:“老板,你再想想,一統(tǒng)天下,后面是啥?”
老板一聽,火氣上來了,瞪圓了眼:“你這小子有完沒完?你當(dāng)我這兒是酒肆說書呢?信不信老子叫官兵過來,告訴他們你想造反?。?!”他一把抓起搟面杖,拍在桌上,砰的一聲,引得食客們紛紛側(cè)目。
“稍安莫急!”獨孤行眉頭緊鎖,心想這老板要么演技太好,要么真不是探子。他退后半步,還是小聲地試探了一句:“老板,別急,我就是隨口一說。要不,你說出下一句,我買十個包子?”
老板更怒,搟面杖一揮,差點砸到獨孤行,“你他娘的耍我呢?滾出去!”
獨孤行徹底沒了耐心,轉(zhuǎn)頭低聲對陳十三道:“這家伙八成不是探子,你記憶是不是出岔子了?”
陳十三卻咬牙:“不可能!我記憶里清清楚楚,這鋪子就是據(jù)點!”
獨孤行翻了個白眼,這次他沒有按照陳十三的話來做,而是抬手抓住老板揮來的搟面杖,輕輕一捏,老板手一抖,搟面杖差點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