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蘇清嵐扶著腰眼爬起來,正要追出去。
李詠梅卻一把扯住她袖角:“算了,待會兒與黃掌柜分說便是。眼下先照看好白婆婆與...與他?!?
話音剛落,樓下便傳來黃掌柜慵懶的聲音:“老胡多拿的那張冥鈔我扣了,算房費。隔壁房間給你們用,好好休息。”
蘇清嵐和李詠梅對視一眼,相顧愕然。
蘇清嵐探過白婆婆脈象:“我剛檢查了白婆婆,她只是被打暈,沒大礙。我扶她去隔壁,姓獨的就交給你了?!?
李詠梅卻突然拽住她,低聲道:“婆婆...還是我來照料吧?!?
“嗯?”蘇清嵐挑眉,“你當(dāng)真不留著照看他?”
李詠梅低下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后,才抬起頭道:“我與他...本就不甚相熟。你既是他故交..”說著已攙起白婆婆,“走吧,幫我背白婆婆去隔壁?!?
蘇清嵐只得搖頭,扶著老人轉(zhuǎn)入隔壁廂房?;匚莺笞诖惭?,望著昏睡的獨孤行嘆道:“獨大少爺,您可真會給人添堵?!?
夜深了,窗外陰雨初歇,檐角滴答作響。
蘇清嵐靠在椅子上,閉目假寐,偏生耳邊總回蕩著那句“我喜歡你”。睜眼瞧了瞧床上那人,暗想:為著個姑娘,先是在蓮山與王師姐大動干戈,砸了清虛臺不說,險些命喪自己劍下。如今又闖這陰陽交界處拼命,倒真是個癡情種。
正思量間,忽聽床榻上傳來一聲悶哼。
蘇清嵐眉頭微蹙,俯身查看。但見少年額間安神符箓?cè)苑褐⒐?,可胸前那片青紫淤血卻始終未散。素手探其額際,竟覺滾燙如火。
不料獨孤行突然翻身,一把扣住她皓腕,含糊呢喃:“詠梅...別走...”
少女一怔,垂眸看著那只青筋暴起的手掌,本想甩開,卻見他滿臉汗水,終是輕嘆一聲,任由他攥著。
“姓獨的,你可真會給我找事?!?
......
與此同時,蓮山之巔,鵝毛雪片簌簌而落,將山徑掩成素白。朔風(fēng)卷過枯枝,發(fā)出嗚咽般的嘯響。
安老道裹著件厚厚的道袍,手提銅鑼沿山巡夜。
“鐺——鐺——鐺——”
鑼聲穿透雪幕,“三更天!天高氣爽,小心火燭!”
孟懷瑾縮著脖子跟在后面,破棉襖裹得像個粽子。
“爹...”他牙齒打顫,“這大雪天的喊什么天高氣爽?又不是重陽登高..”
“咚!”
一記暴栗砸得少年抱頭鼠竄,腦門上瞬間鼓起個青包。
“好痛?。〉?,你干嘛打我!”
“少廢話!”安道士瞪眼,“老子喊什么關(guān)你屁事?打更就得喊這個!這是規(guī)矩,懂不懂?”
孟懷瑾揉著額前鼓包,低聲嘟囔:“青蓮教作亂時溜得比兔子還快,風(fēng)頭過了又回來裝模作樣,老臉都不要了..”
想起青蓮教被鎮(zhèn)壓那晚,安道士拉著他連夜跑下山,躲在山腳的破廟里,等風(fēng)頭過了又厚著臉皮回來,更是腹誹不已。
安道士耳朵尖,聽見孟懷瑾的嘀咕,冷哼道:“小兔崽子懂個屁!爹那是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要不是老子機(jī)靈,你早被那些妖人抓去當(dāng)采補的鼎爐了!”
孟懷瑾撇嘴:“可我是個男的啊...”
安道士懶得解釋,又敲了他一拳:“平時叫你多讀書,你不聽!不會說好話,以后有大人物來,機(jī)緣都輪不到你!”
少年不敢還嘴,只暗翻白眼,怎么扯到讀書上去了。
兩人路過荷花湖,但見雪落寒潭,化作萬千銀針。岸邊有對年輕男女爭執(zhí)不休,聲隨風(fēng)而斷。
孟懷瑾好奇,伸頭一看,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的松樹后還貓著個少女,正鬼鬼祟祟探頭張望。
“咦?她在干啥?”他好奇心起,躡-->>手躡腳就要湊近。
安老道一把揪住少年耳朵,壓低嗓門喝道:“少管閑事!走!”手上力道一重,疼得孟懷瑾"嗷"地一嗓子,聲震四野。
湖邊爭執(zhí)聲戛然而止。朱玲與章文成霍然轉(zhuǎn)頭,目光落在樹后的少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