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shí),黃泉驛內(nèi)。
蘇清嵐還沒掙脫獨(dú)孤行的手,甚至順著他的力道,讓他把自己摟進(jìn)懷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可以推開他的手,卻沒有這樣做。
此刻,蘇清嵐內(nèi)心深處卻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仿佛這一刻的溫暖能驅(qū)散陰間的所有寒意。
獨(dú)孤行仍在昏睡,嘴里含糊地念著夢(mèng)囈:“詠梅……別離開我……咱們一起回小鎮(zhèn),請(qǐng)你喝我釀的花茶……”
少年的鼻息吹在蘇清嵐的脖子上,讓她心跳得厲害。這時(shí),蘇清嵐又想起獨(dú)孤行對(duì)李詠梅說的那句“因?yàn)槲蚁矚g你”。
我這是...怎么了?
漸漸地,天邊泛起微光,陰雨早已停歇,長街寂寂,偶有陰風(fēng)嗚咽。
蘇清嵐就這樣靜坐一夜。少年臂彎如樊籠,卻讓她生出奇異的安然。
咚咚咚!
然而就在這時(shí),突然傳來一陣叩門聲,十分急促。
蘇清嵐心頭一跳,慌忙抽身。幸好獨(dú)孤行仍在昏睡,渾然未覺。她低頭整了整凌亂的衣襟,指尖觸及發(fā)燙的耳垂,連忙以手背冰了冰臉頰。
砰砰砰!
然而此時(shí),敲門聲卻越來越急,蘇清嵐顧不得許多,匆匆拉開房門。
門外紙人老胡扛著掃帚,兩團(tuán)胭脂腮氣得直顫,舉起木牌:“我來打掃除塵?。 ?
“呵?!碧K清嵐冷笑,根本不信,“打掃衛(wèi)生?你是來偷東西的吧!”
紙人老胡似乎被蘇清嵐的話給刺到了,氣得紙身一顫,飛快換了塊牌子,“不掃拉倒!哼!”
說完,它扭頭就朝隔壁房間走去,嘴里還嘀咕:“小氣鬼,防賊呢這是!”
蘇清嵐掩上門,長舒一口氣。幸好這紙人老胡沒注意到她那紅透的耳根。
“好險(xiǎn)……”
回身見獨(dú)孤行胸前的青黑仍未消散,她蹙眉試了試他額溫,依舊滾燙。
“真是個(gè)冤家...”她輕嘆,取來青瓷碗浸濕帕子。素手拂過少年眉心時(shí),動(dòng)作異常輕柔。
......
隔壁房間里,李詠梅正守著白婆婆。白婆婆昏迷了一夜,此刻終于睜開了眼,眼神有些迷茫。她環(huán)顧四周,看著陌生的房間,聲音沙啞道:“小梅,這是哪兒?”
李詠梅坐在床邊,柔聲答道:“婆婆,這里是黃泉驛。獨(dú)孤行救了咱們,他受了重傷,現(xiàn)在在隔壁休息?!?
老婆子撐著要起身,卻被少女輕輕按住:“婆婆,你先休息,別亂動(dòng),傷還沒好?!?
白婆婆嘆了口氣,靠回枕頭上,目光落在李詠梅臉上,欲又止。沉默片刻,她終于開口了:“小梅,如果你想隨那小子去...便去吧。婆婆不攔你了?!?
“婆婆?”
“老婆子說實(shí)話?!卑灼牌派晕⑼nD,“這段時(shí)間留你...原是貪你那畫符的本事。我這藥鋪若無符水撐持,早該關(guān)門了..”
李詠梅低頭,握著魁木劍的手指微微用力,沉默不語。她何嘗不知?只是這孤老婆子待她如親孫女,如果沒有白婆婆,她不可能活到今天。
沉默良久,李詠梅終是輕聲道:“婆婆,我……我再想想。”
白婆婆沒再多說,閉上眼睛,疲憊地休息。
“吱呀——”
突兀的敲門聲伴著怪笑響起:“桀桀...灑掃嘍!”
李詠梅以魁木劍為杖,蹣跚著拉開門閂。紙人老胡扛著掃帚立在門外,胭脂繪就的腮幫子一抖,舉起木牌:“要不要我給你弄根拐杖?這樣拄著劍多費(fèi)勁?!?
李詠梅搖搖頭,淡淡道:“不用,我方寸物里有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