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低頭看去,正是自己方才精心挑選的,更是一臉怒色:
“這香囊是我才買的,足足花了二十兩!你不但弄臟了我的衣裙,居然還毀了我的香囊?!”
“罷了,本小姐心善,給你兩條路選?!?
她居高臨下地瞥了一眼嚇得渾身發(fā)抖的賣魚女孩:“一是你自己去衙門,認(rèn)個‘沖撞貴人、毀我財物’的罪,挨上二十板子,在牢里蹲上幾個月?!?
“二是,“她唇角勾起,語氣殘忍,”簽下死契,到我府上為婢,給我做牛做馬做到死,就當(dāng)是,還了我這件衣裙了?!?
“不妨告訴你,我爹和府尊大人正在喝茶,我一句話,就能定你全家的死活!”
丫鬟得意的接口:“我家小姐都給你指了明路了,趕緊選吧!”
她們的聲音,引來了不少人駐足觀望。
“這是怎么了?”
“這小姑娘弄臟了錢家大小姐的裙子!”
“哎呦!怎么運氣這么不好?這位大小姐可不好惹!”
錢小姐用錦帕捂著口鼻,一臉嫌惡地看著裙擺上的污漬,臉色難看至極。
賣魚的小姑娘被推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抬起頭看著那臟了的華貴衣裙,又驚又怕,眼圈瞬間便紅了。
人家都說了不是有意的!一件裙子而已!干嘛這么欺負(fù)人??!
團(tuán)團(tuán)皺起小眉頭,從蕭二懷里滑下來,走到小姑娘身邊,伸出小手將她拉了起來。
轉(zhuǎn)頭看向那女子的裙擺。
“咦?”她抬起手,指著錢小姐的裙擺上的污漬:“喂!你的裙子掉色了捏!我娘親說過,真正的好料子,就算沾了水,也不會掉色的哦!”
周圍瞬間安靜了不少。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那錢小姐的裙擺。
只見被水浸濕的地方,原本在陽光下流轉(zhuǎn)的珠光徹底不見了,鮮艷的淡粉色褪成了暗淡的土黃,與周圍光鮮亮麗的部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錢小姐臉上一白:“你胡說什么!”慌忙想用帕子去遮掩,可哪里遮得住。
怎么會這樣?
她猛地抬頭,瞪著團(tuán)團(tuán)喝道:“哪里來的野丫頭!再胡亂語,我連你一起送進(jìn)衙門!”
丫鬟也慌了神,大聲喝道:“臭丫頭!膽敢污蔑我家小姐!”
“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嗎?江州府最大的鹽商,錢老爺府上的千金!這么貴的料子,你懂什么!”
團(tuán)團(tuán)圍著錢小姐走了一圈,一本正經(jīng)地?fù)u了搖頭:“這料子我娘親有好幾件呢!你肯定是被別人騙啦!”
“明明是便宜貨,還以為是真的天水碧,好可憐啊!對不對,九哥哥?”
蕭然早就看這對主仆不順眼,聞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確實,假貨真不了,水一潑就現(xiàn)了原形了?!?
蕭寧珣看著妹妹和蕭然,無奈地?fù)u了搖頭,那天水碧嬌貴的很,沾了臟水便是如此,洗凈晾干了便好。
他們倆這是存心要讓這錢小姐出個大丑。
不過,江州最大鹽商?和上次那位錢少爺出自一家啊,都是這般驕縱,給她個教訓(xùn)也好。
圍觀的人發(fā)出了低低的嗤笑聲,開始指指點點。
“不會吧,錢小姐居然不識貨?”
“看起來還真是?!?
“這錢家家財萬貫的,怎么會如此對待自家千金?”
“這錢小姐在家過得不怎么樣??!”
錢小姐臉上紅白交錯,跺了跺腳,狠狠瞪了丫鬟一眼:“還愣著干什么!走!”
她瞥了那賣魚小姑娘一眼:“別再讓我看見你!“
她恨不得一步便離開這里,無心再維持什么儀態(tài),用帕子半掩著臉,逃也似的擠開人群,灰溜溜地走了。
圍觀的人漸漸散去。
“我的魚!”賣魚的小姑娘突然驚呼了一聲。
幾人聞聲看向木桶,心里俱是一凜。
只見方才還活蹦亂跳的鯽魚,此刻竟全部僵直地浮在水面。
更駭人的是,魚身正迅速彌漫開一種均勻而妖異的藍(lán)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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