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昨天他家門前的熱鬧,就完全不一樣,簡直是凄涼到極點,而且也沒有任何一個村民在這里。
二叔說的那番話,也足夠嚇退別的村民。
這天色太黑了,烏云壓頂,仿佛隨時都會下暴雨。
我正要撤回來視線,卻又是轟隆一聲炸雷作響,同樣還劃過一道閃電。
再下一刻,村長家門前,竟然杵著一個膚色慘白,雙眼漆黑,更是穿著一身死人殮服的人。
他手里頭攥著兩根大黃魚兒,直勾勾地盯著我和二叔呢。
雨水嘩啦一下就落了下來,傾盆大雨就像是倒豆子似的,啪嗒啪嗒打在臉上都生疼。
也就那么一瞬間,雨水朦朧,人影子就消失不見了。
二叔低聲罵著臟話,大致在說雨也下的晦氣得很。
明顯,二叔是沒看到剛才的“村長”……
不多時,我們就離開了村子,臨了我下意識地又回頭瞅了一眼,整個村子都給人一種極為壓抑的逼仄感,透著死寂,就好似走到了墳地一樣。
等回到我家里之后,二叔直接就招呼我收拾東西,準(zhǔn)備走人。
我這會兒心里頭更是難受的不行,從小長到大的地方,卻不得不被趕走。
真要是不走,老李頭領(lǐng)頭下,那些個村民還真干得出來燒房子的事兒。
還有就是二叔也說得直白,要是我們不走,我爹被“鞭尸”“辱尸”之后那么兇,不光是會找村民麻煩,還得找上我,我們哪兒有時間現(xiàn)在被耗???趕緊弄到錢,把先生找來才行。
我家里頭東西不多,本來就窮得叮當(dāng)響,將撈尸人的行頭一部分穿在身上,另一部分打包裝起來,最大的行頭,反倒是羅陰婆的大黑木箱。
二叔也打包了一個包裹,最后呂小琴送那壇子酒,他還小心翼翼地封口,用繩子纏著掛在腰間。
外頭雨水大得驚人,嘩啦嘩啦的,這會兒都和倒水似的了。
我和二叔商量了一下,準(zhǔn)備等雨小一點兒了再走。
至于我問二叔住哪兒去,是去他們家的村子么?二叔抹了抹嘴,說先去紙人許那里對付幾天,把城里頭其余貴人的事兒給了一了,看能不能湊夠錢,要是湊不齊,就回他家的村子。
我沒有別的意見,反倒是覺得這樣可行。
不過沒多大會兒,外頭雨里邊兒又有人影子晃動,雜亂的腳步聲夾雜在雨水之中。
我和二叔都待在前屋里頭,二叔手頭當(dāng)即就攥住了卜刀的刀柄。
我也以為是老李頭又弄了村民來找我們的麻煩,這要把人逼急了,今兒肯定得撂下來幾個人。
很快,等他們靠近了,我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村民。
兩人跨過門檻,進了我家屋門,其中一個,是個風(fēng)韻猶存的女人,這不正是孟家的女家主孟秋嗎?!
另一人,則是穿著家仆的衣服,明顯是孟家的仆從。
孟秋臉色發(fā)白,嘴唇都在發(fā)抖,身上衣服濕了多半,顯然是在雨水里頭凍的。
“劉……劉先生,小李先生……”孟秋聲音有些哆嗦。
不過她態(tài)度很好,和我們問好的時候,還微微躬身。
二叔先是愣了一下,不過隨即他心情明顯都好了兩分,滋了一口酒,說:“來得早,還真不如來得巧?!?
“???”孟秋明顯茫然,不知所以。
我曉得二叔的意思,這會兒我們正愁去哪兒呢,我其實也犯愁,想要趕緊賺錢。
還正應(yīng)了二叔那句話,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沒啥,就是說你們來的是時候,我們爺倆剛好要出門?!倍鍎兞藘深w花生,這會兒他神態(tài)好多了,鎮(zhèn)定自若。
孟秋臉色明顯有點兒慌,小聲問:“你們要去哪兒?我是來道歉的……前幾天我家男人他……”
話語至此,孟秋停頓了一下,抿著嘴說她的來由。
上一次我和二叔走了之后,她男人又帶了個人回來,說是哪兒道觀的先生,還在家里頭到處貼符……
只不過當(dāng)天晚上就出了事兒,他男人晚上出來上廁所,給摔了一跤,差點兒在茅房里被捂死。
之后先生說孟家有臟東西,要把水潭里頭的水給放了??傻人斗趴樟酥螅镱^啥都沒有……
停頓了一下,孟秋抿著嘴說道,其實她已經(jīng)感覺到有點兒問題了,她女兒的死,可能和她男人有關(guān)。
要是她男人真覺得沒啥問題,人還活著,干嘛會弄個先生來貼符,還要放空水潭的水?
二叔瞇著眼睛,沒有打斷孟秋的話。
我聽著其實也心里頭打嘀咕。
我打嘀咕的不是孟秋她男人的問題,而是聽說孟秋講,水潭的水都放空了,竟然會沒尸體?
死倒肯定得在水里頭,她女兒去哪兒了?!
而且后頭肯定還出了事兒,否則孟秋不可能來找得到我們。
極有可能還是她男人出事兒了,不然的話,她別說來找我們了,就連出門的可能性都不大!
下一刻,孟秋就又小聲的說道:“昨天晚上,就是他們把水放干的第二天,我男人和那先生……都失蹤了……家里頭到處都是水淋淋的腳印,怎么都干不了……”
“還有下人講看到我女兒了,恐怖的很,穿著紅嫁衣,繡花鞋,懷里頭還抱了個娃娃,能嚇?biāo)纻€人……”"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