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婆子聲音依舊干巴巴的,尤其是他看我的目光太過銳利,仿佛要剖開我的心神。
我心頭微微一顫,脫口而出就說了何雉還在方子家里頭。
同樣我也沒停頓,三兩語就迅速講了方子那邊的事兒,還有我們?yōu)樯哆M(jìn)柳林子……
我語速很快,說得也算是清楚。
二叔瞪了我一眼,他險些沒一巴掌拍在我腦袋上。
這會兒我也慌得不行,不曉得何雉那邊怎么樣了。
按道理說,如果貍子蒙眼睛和撞祟差不多的話,那老貍子和那三個白貍子把我都弄了這么遠(yuǎn),它們應(yīng)該鬧不了什么幺蛾子。
只不過,那孕婦尸體剛才就在化煞的邊緣……
那東西直接更兇煞
“我去前頭看看,你帶李陰陽去見先生?!惫砥抛舆詢哼詢旱目人灾校趾投逭f了句話。
我身體也抑制不住一顫,先生?
剛才我不敢多想,再加上事態(tài)緊急,我也怕他們事兒沒成,不敢問。
現(xiàn)在鬼婆子說先生,讓我心都快從嗓子眼里頭跳出來了。
二叔皺了皺眉毛,他忽然說道:“母子煞兇得很,我看還是得陰陽跟著你去,我在屋里頭先和先生等會兒,我怕整出啥變故。”
這會兒二叔的聲音也凝重警惕。
鬼婆子沒說話,似是在思索。
我努力將心頭的緊張,還有咚咚的心跳全部抑制了下去。
我的確是想馬上見著先生,余光都飄著院子里頭,恨不得立刻鉆進(jìn)去。
可二叔說的還真沒錯,母子煞太兇,鬼婆子能好生對付的也不是母子煞,我不跟著去,的確怕出變故,那就要耽誤大事了……
瞬間思緒清晰,我馬上就開口,說跟著鬼婆子一起過去,我順便還能帶路。
二叔朝著我小腿肚子上踹了一下,還瞪了我一眼,說還不趕緊?!
這檔口休息了一會兒,我差不多都恢復(fù)了過來,頓時不再猶豫,腳步匆匆地順著村路那頭走去!
鬼婆子這才緊隨著我身后,我們一直往村前頭,方子家那邊趕。
走了約莫得有一半了,忽然鬼婆子冷不丁地說了句:“你曉得,它們要弄你去柳林子干啥不?”
他這一句話問得突然,我愣了一下,才本能地回答:“把我弄去開膛破肚,吃了心肝腸肚?”
鬼婆子又冷冰冰地笑了笑,他搖頭說:“貍老成精,它們都曉得去找接生婆,哪兒能看著大肚子的白貍子生不出來娃?搞不好它們也怕大肚白貍子化煞,把你弄去接了陰,再掏了你肚子,送你上路?!?
聽完這番話,我更是不寒而栗。
不但是汗毛豎起,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快掉下來了……
我抿著嘴,還想說什么,嗓子眼卻像是堵上了一塊石頭,什么都說不出來。
鬼婆子才叮囑了我一句,走夜路要小心了,切莫再和貍子撞上,不然要吃大虧。
我連連點頭,說我曉得了。
只不過讓我有點兒難受的是,我一時間腦子抽抽了似的,明明有想和鬼婆子說的,這會兒怎么都想不起來……
不多時,我們已經(jīng)走到了方子家門口。
我心里咯噔一下。
院子外頭空空蕩蕩,本來有不少村民看熱鬧,這會兒哪兒還有村民在?都不曉得去了什么地方。
至于院內(nèi),這會兒一片狼藉,全都是打斗之后的跡象。
本來在堂屋門口躺著的孕婦尸體,以及蹲在那里喝水的方子都不見了。
就連何雉也不見了蹤影……這一切,都安靜得極為可怕。
“怎么會……”我驚疑不定地開口。
不過鬼婆子卻背著雙手,他腰背微微傴僂,走進(jìn)了院內(nèi),迅速地往堂屋走去。
我也快步的跟著,等進(jìn)了堂屋之后,我頓時才心頭一寒。
在院外的時候,因為心急,心思都在何雉身上,都沒注意到堂屋里頭的光線很亮堂。
之前那根將要燃盡的蠟燭,已經(jīng)被換成了一根新的,燭光幽幽,屋內(nèi)視線清晰。
那木床之上,躺著兩個人!
或者說,是一個人壓著另一個!
大肚子的孕婦尸體,正躺在何雉的身上,這會兒何雉一動不動,生死未卜……
至于那孕婦尸體,則是極為可怕,她半張臉都爬滿了漆黑色的絨毛。
那些絨毛還不算特別密集,只不過每一根都像是鋼針?biāo)频模m然細(xì)小,但是看上去鋒利尖銳……
此外,在床腳那里還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昏迷不醒的宋阿婆,另一個則是肚子撐得溜圓的方子。
他這會兒透著一股格外陰柔的感覺,雙手拽著一根麻繩,正在用力勒著宋阿婆的脖子!
宋阿婆一動不動,脖子都發(fā)紫了……
也不曉得還有沒有命在……
鬼婆子忽而從腰間一抽,也抽出來一根纏著白綾的棍子,啪的一棍子,他直接抽中了方子的腦門。
方子身體猛地一僵,他忽然便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