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口和紙人許打了聲招呼,同樣,紙人許也瞧見了我,他匆匆朝著我走過來。
他的目光落至何雉身上的時候,明顯透著極為濃郁的警惕,甚至于他手中,竟然都掏出來了一根鋼釬。
很明顯,這鋼釬就是之前戳死了灰仙的那支……
我下意識地就后退了半步,隱隱護住了何雉。
這完全是本能的反應,我怕紙人許因為剛才的事兒,直接給何雉一鋼釬。
很明顯,紙人許這眼神,是曉得剛才發(fā)生了啥……
“許叔……不是她……已經沒事了……”我趕忙開口解釋。
紙人許的臉色,這才隱隱好了一些,不過他臉上還是透著幾分陰晴不定。
“苗光陽呢?”紙人許眉頭緊皺,詢問了一句。
我身體一僵,感到一陣揪心的難受。
我低聲將剛才發(fā)生的事兒,全部和紙人許講了一遍。
包括苗光陽被何雉推進懸河里,以及可能是我娘撞祟了何雉,很有可能苗光陽會成活尸的猜測,都告訴了他。
說完了這些之后,我還取出了仿制羅盤拿給他看。
紙人許狹長的狐貍眼微瞇了起來,他沒有立即開口,似是在沉思。
“先回去,這件事情要從長計議?!闭Z罷,紙人許便回頭,朝著紙扎鋪走去。
臨了的時候,我想起來剛才開門看到的眼睛,立即就和紙人許說了。
紙人許倒是不驚訝,淡淡地告訴我,那“人”已經被他剝了皮,純屬個沒臉皮的東西,他之前不是給我過一個小布扎,再遇到的話,直接把東西甩上去,就沒事兒了。
稍微停頓了一下,紙人許又解釋說那只是陰魂不散,根本不會造成什么大影響。
紙人許都這樣解釋了,我便再沒有多擔憂了。
上一次他的確給了我一個布扎,那布扎我一直貼身放著,上頭還有不少干枯了的血痂。
很快我們回到了紙扎鋪里頭,我將何雉送回房間休息,她這被撞祟,一時半會兒醒不來。
紙人許背負著雙手,站在院里頭,瞧著一側的老槐樹,一直沒說話。
我還是問了紙人許,我們之后咋做,是去請他認識的先生,還是說,可以去找一下苗光陽和我說的那個先生?
紙人許沉默了半晌,才說道:“人之將死,其也善,苗光陽倒不算惡人,他也的確沒必要算計你。”
“人人都有私心,其實許叔也有,你問許叔的時候,自己不是就已經打算好了嗎?”我一怔,的確,我心里頭有幾分偏向。
卻沒想到,紙人許完全看出來了。
我也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覺得能信苗光陽,還有他被留在了這里,投河之后,就算那口氣咽不下去,也要成活尸。真成了活尸,還不曉得他執(zhí)念是啥,我得告訴和他有關的人,他和我爹年紀相仿,肯定還有妻兒?!闭f這話的時候,我心里頭其實又是一陣難受。
紙人許回過頭來,他深深地看著我,忽然笑了笑,道:“陰陽,你心善,這事兒便就這樣決定,拿著苗光陽給你的信物,咱們去見那老先生。我跟著你,萬一有什么事情,有個照應?!?
紙人許這番話,頓時便讓我心頭一喜。
有紙人許跟著,不光是有個照應,更能減少很多危險。
無論是經驗也好,手段也罷,紙人許都是厲害的角色!
我正想開口,紙人許忽然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又說道:“對于你娘,你要警惕,你自己也很清楚,活人的一口氣,和活尸的一口氣,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討死狗為了討要點兒寶貝,就能害人不淺。”
“你娘到底想要什么?你也不知道。”
“她化青了,太過兇厲,最好能不讓她跟著你,不然,這始終還是個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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