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罷,紙人許先抬腿跨過了籬笆。他并沒有走院門,沒動那兩柄鍘鬼刀。
何鬼婆瞇了瞇眼,也沒說別的,跟了過去。
等我們幾人進了院子,便匆匆走至堂屋門前,推門而入!
屋內(nèi)光線幽暗,一股子冷意從正面而來,最后從四肢百骸鉆進身體。
堂屋右側(cè)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女人。
她身材瘦削,懷中似是抱著個襁褓,厚厚的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我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水,心頭有幾分驚懼。
陰生九術(shù)上有記載,母尸殺人后,便會產(chǎn)下陰胎,此時便不再是陰胎,而是嬰靈。
母煞嬰靈之間有一根無形的臍帶,怎么都不會再斷裂。
接陰是讓陰胎有投胎的機會,讓母尸也可瞑目。
陰胎成嬰靈之后,便不可能投胎,母尸也絕不會離開孩子!
要么她們?yōu)榈溡环?,要么就被收服,?zhèn)壓一地,或是魂飛魄散……
一瞬間想清楚這些,驚懼之余,我心頭也有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壓抑悲傷。
沒有能給她接陰,這母子倆卻成了這種下場。
她們除了兇煞之余……剩下的也只有凄苦了。
此時,何雉立馬關(guān)上了屋門!
忽然間,她驚呼了一聲。
我陡然回過頭,腦袋也抑制不住的嗡了一下,額頭上汗水直冒。
因為在門扇的另一旁左側(cè),靜靜地站著一個男人。
他雙目緊閉,穿著一身布衣,而那布衣透著黑意,在他的臉上,緊貼著一層細細的黑色絨毛。
臉雖黑,但肌底又是慘白,在感官上便格外的陰森。
我一眼就認出來,這是當時來求我們給他媳婦接陰的方子……
只不過,此時的方子已然成兇尸……
還是被自己妻子所害的兇尸……
“活尸?”耳邊傳來紙人許輕咦聲。
我心頭咯噔一下,再定睛看方子,我才發(fā)現(xiàn)他的胸口有一口氣,正輕微地浮動著。
我的余光瞥向紙人許,他正舔了舔嘴角,眼中透著興奮。
“這是一家三口,很好,很兇,紙扎匠有一種秘法,可以讓其更兇厲?!奔埲嗽S的聲音中透著迫切的渴望。
猶豫了一下,我才說道:“許叔,方子是個可憐人,他本不該死的,母子成煞,已經(jīng)送不走,你收就收了,這方子,我能送走他。”紙人許眉頭微皺。
他的眼中明顯閃過貪婪和不舍!
不過很快,他就重重吐了口氣:“一家三口的兇尸難尋,可能數(shù)十年才出一家,不過陰陽既然你有把握,許叔聽你的。替天行道,不作惡事?!蔽疑晕⑺闪税肟跉狻?
可莫名的,我總有股子心悸的感覺,盯著方子一直看著。
我形容不了那感覺來自何處,這會兒天亮,鬧不了祟客,即便是兇宅之中,也會有所壓制,畢竟這里的尸體兇煞程度也還沒到那種大兇之時。
除卻心跳落空了半拍,我的周身上下不停地冒虛汗。
余光能瞧見何鬼婆進了一個側(cè)屋,何雉跟他走了進去。
紙人許已經(jīng)到了床榻旁邊,掀開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