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錢書說著,忽然就笑了笑。
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我身上,語氣平靜了不少。
“井水不犯河水,你曉得我是誰了,也看到了符契,你必定也曉得,我為什么要在懸壺鎮(zhèn)?!?
“你們現(xiàn)在離開,我們便未曾相識(shí),也毫無關(guān)系?!?
我還沒說話,先開口的卻是柳天牛,他聲音冰冷的說道:“離開?離開之后,你就好肆無忌憚地殺人么?”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來討債,你們要管么?”候錢書開始還算平和的語氣,此時(shí)已然變得殺機(jī)凜冽。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院內(nèi)的霧氣變得更加濃郁。
幽幽的哭泣聲,忽而在耳邊靡靡作響。
那哭聲讓人心頭壓抑得要裂開。
更讓我驚愕的是,這候錢書竟然是一不合,就要?jiǎng)邮郑?
先生若斗起來,是不死不休,可據(jù)我所知,先生也沒辦法明斗,就是暗中的博弈,會(huì)造成很大的后果。
可候錢書這態(tài)度,就很直接和明顯!
即便是這院中有符契,符契之中有兇尸。
候錢書畢竟是個(gè)先生,縱然他有陰陽術(shù)傍身,可他畢竟是以一敵三,甚至他的身體還不健全。
先生的身手本就不行,他少一條腿,哪兒來的底氣直接和我們叫板?!
何況我們之中還有身手強(qiáng)勁厲害的道士和鬼婆子!
候錢書不是個(gè)傻子,他既然這樣做,那就必定有所憑借!
我的思緒只是瞬間閃過,而此時(shí)柳天牛忽然動(dòng)了!
他身體猛地前沖數(shù)步,一只手直接朝著候錢書的肩頭抓去!
同時(shí),柳天牛冷聲呵斥:“持著風(fēng)水術(shù),害普通人,即便是你事出有因,也是不應(yīng)該!這件事情,你需要給出一個(gè)交代。”
轉(zhuǎn)眼間,柳天牛已然踏步到了堂屋門檻,他的手儼然就要抓住候錢書的肩膀!
候錢書卻不閃不躲。
偏偏就在這時(shí),吱呀一聲悶響,柳天牛竟是一個(gè)趔趄,身體猛地朝著前方傾倒而去!
我心頭大驚。
因?yàn)榱炫偛乓荒_踩著門檻,此刻那門檻竟然從中直接斷了,也是因此讓柳天牛腳步不穩(wěn)。
他并沒有抓中候錢書!
可柳天牛那么厲害的身手,怎么會(huì)因?yàn)殚T檻斷了而失足?
我覺得這其中太過詭異。
而霧氣之中,竟像是又有個(gè)影子,這影子要矮小不少,正迅速地朝著柳天??拷?!
我心頭一寒,低聲喝道:“柳道長,小心!”
就在此刻,柳天牛猛然駐足,站穩(wěn)了身體。
“蓋聞!”
一聲中氣十足的厲喝,從柳天牛的口中迸出。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斬除,除去百殃!”“一斬去天殃,天逢道路鬼,斬卻諸魔鬼,永遠(yuǎn)離家鄉(xiāng)!”
這喝聲透著一股我說不出來的感覺,那氣息,像是噴薄而出的陽煞之氣?
還是說,這是道士身上特有的那股替天行道的正氣?
總之,柳天牛喝出這道咒法的同時(shí),他的手在腰間一抓,便是三柄桃木劍陡然甩飛而出,朝著霧氣中的陰影攢射而去!
柳天牛動(dòng)作未停,反手就要去抓候錢書的脖子。
可候錢書竟還是不躲閃,他突然幽幽地說了句:“第一次見這么兇的道士,開口不要我殺人,反手就要出劍殺撞祟之人,既然如此,再等兩天,我讓懸壺鎮(zhèn)所有人撞祟,你殺了他們,替我報(bào)仇如何?”
候錢書的煙嗓很是低啞,他的語速卻很快,還透著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