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響和碎裂聲中,那水尸鬼重重的落入水面。
紙人許嘴皮幾乎都咬出血了,他單手抓住河娘子的紙扎皮,一把就將其扯了下來!
再接著,他狠狠的朝著遠(yuǎn)處水面一投擲!
瞬間,那些進(jìn)攻他的水尸鬼,都像是見了血腥的野獸,飛速的游向河娘子的紙扎皮。
甚至有的水尸鬼大打出手,當(dāng)場撕咬起來。
我身體顫抖著,心臟狂跳著,咚咚咚的,幾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
那幾根漂浮的巨木上空空蕩蕩。
安靜下來的水面上,滿是鮮血漂浮……
能流血的,就只剩下潘裕一人……
這么長時間沒上岸,又是被白水尸鬼抓中腦袋,他死定了。
不但會死,而且連詐尸化煞都不可能,因為他會被吃得只剩下骨頭!
朱劊沒有收刀,還是警惕驚懼地盯著水面。
紙人許顫栗無比,他那條胳膊卻無力的垂了下來,怔怔地看著遠(yuǎn)處河娘子的尸皮,眼中煎熬不甘更多。
我呼吸粗重,還是不敢放松警惕。
那些正常的水尸鬼還在打斗中,沒有誰能先接近尸皮,可一道白影忽然躍出水面,將那尸皮抓住之后,又沒入了水中……
晃眼而過的瞬間,我還瞧見那白水尸鬼的嘴巴上,叼著一顆好大的頭顱……
隨著河娘子尸皮消失,那些水尸鬼停下了打斗,有一部分沒入水中,有一部分回頭過來看我們,也開始沉入水內(nèi)……
又警惕了足足一刻鐘,我繃緊的神經(jīng)才總算垮下來,顫巍巍地坐倒在地上。
紙人許也狼狽坐下,他卻老淚縱橫,渾濁的淚水順著臉龐吧嗒落下。
烏云,逐漸地散去了……
隨著云層散開,陽光灑落下來,照射在我們?nèi)松砩稀?
劫后余生帶來的不是喜悅,對我來說,是壓抑不住的后怕……
潘裕死得很慘。
可就差一點點,我們也要死在他手中……
上三流和下九流,我頭一次覺得,差距其實沒那么多?
還是說,潘裕已經(jīng)是四流梆中最頂尖的更夫,而我還是個不入流的陰陽先生,即便是掌握了地相堪輿,可始終未曾出黑?!
“誰?!”朱劊忽然低吼一聲,目光看向了右側(cè)。
我近乎成了驚弓之鳥,驚疑不定地看向那個方向。
一塊巖石之后,露出來半個腦袋。
是被嚇得面如金紙,同樣顫栗不止的撈尸人茍駒……
他此前拋下我們,選擇單獨(dú)上這一段的江心洲山脈,的確比我們先上了岸。
他竟是一直躲藏在這里,看著剛才一切的發(fā)生。
朱劊眼中露出憤怒,厭惡,還有濃郁的殺機(jī),他直接踏步朝著茍駒走過去。
手中的砍頭刀拖拉在地上,發(fā)出嘶嘶的聲響,甚至還迸射出幾朵火花。
茍駒恐懼無比地往后躲閃,閃躲到巖石更后方的位置。
他騰的一聲就跪了下來:“別……別殺我……我只是不想死,我沒你們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是不想死……我可以撐船帶你們出去……求求你,別殺我!”
“李先生,您大人有大量,蔣先生不喜殺人,不喜殺人啊!”茍駒目光看向了我,他腦袋砰砰地磕在地上,悶響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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