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空沒抬頭看我,反倒是畫符的動作更快了。
我快步走至遁空的面前,低頭看他地上的符。
那些符都是黑紅混雜的顏色,不正是血符嗎?!
我眉頭頓時緊皺成了疙瘩,語氣直接嚴(yán)厲了數(shù)倍。
“遁空!”
遁空的手這才頓了頓,他抬起頭來看我,小臉上只有堅韌。
他嘴角的血跡還是沒擦干凈,蒼白的臉,卻讓我覺得心頭一陣難掩的復(fù)雜。
我本來是要苛責(zé)他。
可他的眼神,又讓我想要說的話,說不出口。
遁空很聰明,也很果斷。
地支筆和天干硯,對于符,有很強(qiáng)的加持作用,
血,同樣如是。
沒有地支筆和天干硯,那種加持要弱很多。
血符卻一樣能遠(yuǎn)勝過其他普通墨汁畫出的符篆。
我和遁空對視了幾秒鐘,他并沒有說話,又低下頭來,繼續(xù)開始畫符了。
“心性如此堅韌?!迸赃厖s傳來柳正道的一聲輕嘆。
他走到我身旁,低頭看著遁空,臉上一陣唏噓。
“若是當(dāng)初你有此子的時候,父親在你身邊,或許也能看到他的天份。”
我很清楚,柳正道依舊是惜才之心,我便沒開口說話。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否則爹爹也會立家法?!蔽疫€是說了句話。
過剛則易折,遁空雖然表現(xiàn)出來心性堅韌,但他年紀(jì)太小,現(xiàn)在這種剛硬的性格,如果不加以糾正,以后會太鋒芒。
遁空并沒有回答我,他還是在悶頭畫符。
我不再出聲了。
若是這時候再打斷遁空,他的血也要浪費(fèi)。
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的過去。
大致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地室內(nèi)已經(jīng)全部都是尸臭,何雉輕聲開口道:“好了?!?
我扭頭過去,何雉卻剛好抬起手來。
讓我瞳孔緊縮的是,那根旱魃的手指,居然被死死纏在了她戴著灰仙手套的右手食指上!
漆黑尖銳的指甲,泛著幽幽寒芒,那手指的皮膚上,更是有一些細(xì)小的符文。
何雉活動了一下手指,她一直盯著那根旱魃的手指頭,喃喃道:“這手指,若是對付那些撞祟之人,或是活尸,應(yīng)該有奇效,甚至能扎穿旱魃的身體?!?
我心頭大定,這樣一來,我們的把握,就多了不少了!
我向何雉點(diǎn)點(diǎn)頭,眼中柔和更多。
何雉卻走近遁空,神色中都是心疼和不忍。
這期間,柳正道走到墻角,將所有的吃食都拿了出來,讓我們先吃點(diǎn)東西,稍后會有一場惡戰(zhàn)。
何雉小心翼翼地收起來綁著旱魃手指的灰仙手套,接過吃食,又給我分了一些。
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之前何雉給我的東西,我都還沒吃。
我從兜里頭拿出來剛才她包起來的吃食。
何雉愣了一下,看我的眼神就略有責(zé)怪了。
苦笑了一下,我也開始吃東西。
之前事情太多,我沒想起來,也沒餓感,現(xiàn)在吃上兩口,腹中的饑餓才傳出。
吃罷了食物,又拿出來水囊喝了兩口,我覺得精力都充沛了不少。
何雉一邊小口小口的吃,一邊在一張干凈的布上,放下來了一些剝好的紅薯,顯然,她是在給遁空準(zhǔn)備。
又過了約莫兩刻鐘,遁空終于停下來了手上的動作,他硯臺中的血墨也用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