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很長時間,我才能勉強睡著。
可即便是入睡的時候,我都還在想,蔣盤這樣正直之人,會得罪什么人?在他門口擺上這樣的局?
一整夜,我都睡得不太安穩(wěn)。
次日,天剛亮我就睜眼了。
我起身的時候,遁空也剛好睡醒,他喊了我一聲父親。
何雉還在熟睡。
我示意遁空不要驚醒何雉,讓他和我一起出房間。
很快,我們就離開屋子。
堂屋里頭有人影晃動,我一看,不正是蔣盤么?
他正支起來一個小爐子,在烹茶。
我立即走進了堂屋。
蔣盤回過頭,他精神好了不少,顯然已經(jīng)完全醒酒了。
“陰陽,你起的甚早,先坐,陪為兄飲茶?!?
“我剛?cè)タ戳算迮姆块g,她和蘇蕓還在睡,等她們醒了,會去做吃食?!?
他目光又落向遁空,道:“遁空,將老爺子的手札取出來,今日,伯伯讓你開始畫兩道符,如果完成,你就可以和伯伯,父親一樣,成為出黑的陰陽先生?!?
“另外,昨日的事情你也聽見了,我們會讓柳道長學(xué)符術(shù)?!?
遁空點點頭,取出徐符游記,將其推到了蔣盤面前。
蔣盤沒有立刻翻開游記,而是給我和遁空倒茶。
我深吸了一口氣,直接開口道:“大哥,你最近一段時間,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蔣盤詫異了一下,他給我倒了多半杯茶,先是搖了搖頭,再接著才問我,怎么會忽然問這個問題?
我捋順了思緒,將昨晚發(fā)生的事情,詳盡地跟蔣盤說了一遍。
我著重說了天狗煞位的事情。
蔣盤的臉色,頓時變得格外凝重。
他皺眉道:“為兄除了和那藏身的軍閥,有一些不得已的聯(lián)系之外,就未曾得罪過他人?!?
“更沒有得罪過什么先生。”
“畢竟為兄傳承天元相術(shù),也十?dāng)?shù)年有余,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有什么人會莫名對為兄落下算計?!?
蔣盤的手在桌面點著,發(fā)出叮當(dāng)?shù)妮p響。
我也在低頭思索。
陡然間,我瞳孔緊縮了一下,喃喃道:“昨晚,黃之遠讓那些船夫卸貨,非要點準了那時間,才讓六人死于非命,否則之前就有鎮(zhèn)民出事。若非被逼迫,他們不可能冒險干工?!?
“黃之遠……”我眼睛微瞇成了一條縫。
蔣盤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吐了口濁氣,說道:“此人的確有一些問題,為兄很難辦,作為鄉(xiāng)紳,他對紅河鎮(zhèn)的人很好,只是,他想要沐女,這斷然不可能?!?
“而且此事……我也很難去責(zé)罰黃之遠……”
“我覺得,他有一些問題,寧可錯一千,不可漏一個?!蔽疑钗艘豢跉庹f道。
我之所以會這樣說。
就是因為,黃之遠一個鄉(xiāng)紳,居然能想到這么多法子,將蔣盤一個仁厚之人高高架起,讓蔣盤不能對他怎么樣。
這其中,必定就有問題……
稍作停頓,我又說道:“殺人害命不可取,不過,可以讓柳道長去一趟,警告他莫要有害人之心,我觀他手下面相,大都有殺人相,若是必要之時,可請柳道長替天……”
我還沒說完,蔣盤面色微變,他的手重重拍在了桌上,低聲道:“陰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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