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眼皮微跳,低聲喊了一句。
“為兄的家事,你莫要插手,在任何道理上,為兄都不會單獨去找弟妹,更不會以死相逼?!笔Y盤半垂著頭,他又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我出去。
他這話,我卻接不上來了。
蘇蕓顫巍巍的看著蔣盤,哆嗦的說了句:“我錯了嗎?我只想不拖累你,只想我們一家能活下去……”
“但不能用陰陽的命,或是地相堪輿的命程來換。”蔣盤的眼神,變得極為嚴厲,他又道:“身為嫂子,你也算陰陽的長輩,用命逼他去做事,于情不合!于理,更是不容!”
蘇蕓話音戛然而止。
蔣盤又看了我一眼,低聲道:“陰陽,你也要和婦道人家一起不懂事么?!忘了她和你說的話,忘了你的所有想法,稍后,我會同你再商議一遍我們現今的計劃?!?
蔣盤的態(tài)度和語氣都太堅決。
我很了解他,現在和他懟上,他是絕對不會讓步了……
他說的也沒錯,在規(guī)矩上,蘇蕓的確錯了。
我往前走了兩步,到了廚房門口的時候,我和蔣盤擦肩而過。
停頓了一下,我低聲說道:“大哥,規(guī)矩是規(guī)矩,人,卻是人,有教條祖訓,師門規(guī)矩將我們約束,但嫂子和沐女,畢竟只是尋常婦女,你手下留情。”蔣盤閉了閉眼,抬手抓住了廚房一側的門,將門帶上。
我就只能走的更快,出了門檻。
我又停頓了一下,卻沒聽到哭聲和慘叫聲。
略松了口氣,我說了那么多,想來蔣盤不至于大打出手。
堂屋之中,遁空和柳正道還在畫符。
我走進堂屋的時候,兩人同時停筆。
遁空的小臉上有幾分緊張,張望了廚房那邊一眼。
“爹……我聽到幾句話,伯伯好兇。”遁空小聲道。
柳正道卻說道:“規(guī)矩,不可破,錯了,便要罰,雖說不知道前因是何,但李先生,你也有錯?!?
“叔叔怎可和嫂嫂,侄女共處一室,若是在我柳家,少不了吃一頓竹棍?!蔽易匀徊黄婀?,他們會看見蔣盤來。
畢竟蔣盤站在門口那么久,而且說話聲音不小。
柳正道的態(tài)度,也在我預料之內。
沉默片刻,我道:“柳道長,有些事情,不在場,便很難說出定論,更不能要求一對普通母女,承受和我們一樣的壓力?!?
柳正道垂頭,沒有回答我,半晌后才道:“如果那人,只有幾十個手下,我可以將其殺盡,他們都是臭名昭著,殺人不眨眼之輩,我是替天行道?!?
“可數百人,太多?!?
“我無法全部對付,他們手上有槍,殺了他們的頭目,后果,太大?!?
我瞳孔緊縮了一下,同樣低頭思索了半晌,然后我點了點頭道:“柳道長,若是只有守著紅河這些人呢?”
柳正道抬頭,眼中只剩下篤定。
“無人可進紅河,亦無人能傷一人?!蔽倚念^頓時一定,只不過,我還是有些擔憂,又問了一句,關于柳正道的毒傷。
柳正道露出幾分笑容,告訴我,說我給他這一次灌的血,有奇效,他覺得要比之前舒服了很多,氣血充盈。
我更松了一口氣,才解釋了,我之前沒和他說完,不只是我給了血,還有楊青山給了羌族先師的丹丸。
說著,我將那玉瓶取出,交給了柳正道。
柳正道愣住了片刻,眼中若有所思。
緊接著,他倒出來了兩枚丹丸,交給了遁空。
“一枚,留著給你,另一枚,留著給你娘。”遁空眼中驚喜,用力點了點頭。
我遲疑了一下,便沒拒絕了。
其實,何雉應該用不上這丹,柳正道看現在的情況,如果能穩(wěn)住氣血,他應該也用不上剩下兩個。
遁空,才是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