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趕的路上,蘇宴昔已然做了最壞的打算。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情況遠(yuǎn)比她預(yù)料之中,還要棘手上千倍。
看著聚集在鎮(zhèn)臺府大門口,看著地上的尸體,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的蘇家人,她一直高懸著的心重重摔了下來。
他們不是該在五里外的驛站里?
聽到馬蹄聲,神色懨懨的蘇熠眼睛頓時亮了,激動喊道:“姑姑!”
聞,躲在李婉枝懷里的兩個小丫頭齊齊抬頭,眼淚汪汪道:“姑姑,你回來啦,萱兒(蕊兒)怕怕?!?
就連一向表現(xiàn)穩(wěn)重,處處都要護著兩個妹妹的平樂,也嚇得臉色慘白,緊緊抓著自己哥哥的胳膊。
看到蘇宴昔,她輕聲喊了聲“姑姑”,一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旁邊幾個大人的臉色,比起孩子也好不到哪里。
只是他們并非是因為害怕眼前的尸體。
而是明白,如今的白沙鎮(zhèn)就是一只張著血盆大口的猛獸,即將吞噬鎮(zhèn)上所有生靈。
蘇宴昔應(yīng)了一聲,趕忙翻身下馬。
蘇侯爺擰著眉,見她腰側(cè)有處暗色,臉色陡然沉了,“昔兒,你受傷了?”
林氏頓時白了臉,“傷哪兒了?快,過來讓娘看看!”
蘇清淮更是迫不及待上前,冷聲問:“小妹,究竟是誰傷了你?”
他嘴上雖然在問,犀利的眼神卻落在了還坐在馬上的蕭玄錚臉上,就差直接問他是怎么辦的事。
虧得他如此信任他,與他兄弟相稱,以為他會把他的妹妹,也當(dāng)做自己的親妹護著。
沒曾想,這才一個晚上的功夫就受了傷!
他是干什么吃的?
迎上蘇清淮搜搜冒冷氣的眼刀子,蕭玄錚扯了扯唇角問:“清淮兄,劉頭兒和韋頭兒何在?”
聽出他的聲音有些虛弱,蘇侯爺眼中多了關(guān)切,“王爺可是傷著了?”
蕭玄錚淡淡道:“無妨?!?
他的語氣雖輕松,可那蒼白如紙的臉色卻騙不了人。
反觀蘇宴昔,小臉和頭發(fā)上雖然有些臟污,卻氣色紅潤眼眸明亮,半點也不像是受傷的樣子。
再看她腰腹處的衣服,也沒有絲毫破損。
既然沒有外傷,那她衣服上的血?
蘇侯爺眸色微沉,吩咐道:“老三,先扶王爺下馬?!?
聽到這個“扶”字,蘇清淮立即明白了什么,大步上前。
剛走到近前,他便聞到了蕭玄錚身上的濃濃血腥味。
視線落在他腰腹處,他暗暗心驚,“歲昌兄,怎么傷得如此重?”
他忙伸出手,蕭玄錚卻并未理會,只看向蘇侯爺?shù)溃骸昂顮?,?zhèn)上突發(fā)怪病,未查出病源之前不可放任何人出去?!?
蘇侯爺點頭,道:“王爺放心,老夫一進(jìn)鎮(zhèn)子便發(fā)覺不對,已經(jīng)讓家中長子陪同兩位班頭把守住兩邊出口?!?
蕭玄錚點點頭,費力撤出一抹笑,“有勞了。”
話音落地,他整個人直接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
蘇清淮驚呼一聲,趕忙伸出手去,才發(fā)現(xiàn)一旁默不作聲的妹妹動作更快。
只是姿勢稍微有那么一點的,不太雅觀。
蘇宴昔雙手緊緊托著蕭玄錚的屁股,整個人已經(jīng)被壓得原地扎起了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