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中心天橋的風(fēng)帶著點燥熱,吹得算命老頭的墨鏡滑到了鼻尖。李高盯著老頭手里磨得發(fā)亮的黑拐杖,心里門兒清——這老頭是江湖騙子,用的是“危聳聽”的老套路,爺爺靈機子早就跟他說過,這類人專挑看著面善或焦慮的人下手,先嚇后哄,再騙錢消災(zāi)。
“千佛,別跟他耗了,我們?nèi)デ懊嬲业胤劫嶅X吃飯。”盧曉雅扯了扯李高的胳膊,她從小在錦城長大,見多了這種算命的,一眼就看出老頭眼神偶爾會瞟向她的名牌包,根本不是真瞎。
可李高卻沒動,反而往前湊了湊,眉頭皺得很緊:“老頭,你說的厄運,能說具體點不?是破財還是招災(zāi)?”
老頭心里暗喜——這小子上鉤了!他清了清嗓子,裝出高深莫測的樣子:“天機不可泄露,但能看出你近期身邊有‘陰物’跟著,若不化解,輕則破財,重則……”他故意頓了頓,余光瞟向盧曉雅,“還會連累身邊人?!?
盧曉雅翻了個白眼,正要拆穿,李高突然問:“那你先算算,我身上現(xiàn)在有多少錢?”
老頭捋了捋山羊胡,心里冷笑——這小子穿得普通,剛才跟姑娘拉扯時口袋空空,肯定沒現(xiàn)金!他篤定地說:“你身上一毛錢都沒有,分文皆無。”
“我靠!還真準!”李高夸張地拍了下手,轉(zhuǎn)頭推盧曉雅,“你聽見沒?他知道我沒帶錢!”
盧曉雅扶額——這犢子是故意的吧?剛才翻口袋的動作那么明顯,傻子都能看出來!可她剛要開口,李高又指著她問老頭:“那你算算,她身上有多少錢?”
老頭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盧曉雅穿的是限量版連衣裙,背著名牌包,一看就是富家女,但這種姑娘通常不愛帶現(xiàn)金,都用卡。他輕咳一聲:“這位姑娘身上也無現(xiàn)金,只有卡券傍身?!?
盧曉雅這下真愣了——她今天確實沒帶現(xiàn)金,錢包里只有幾張銀行卡和奶茶券!她下意識摸了摸包,抬頭看向老頭,眼神里多了點疑惑。
“怎么樣?兩位信了吧?”老頭笑得更得意了,身體微微前傾,“化解厄運需要做法事,本來要兩萬,看你們有緣,一萬八就行,保你們平安半年?!?
“行!”李高一口答應(yīng),還伸手要紙和筆,“不過我現(xiàn)在沒錢,得先賺點,你借我紙筆用用,我也擺攤算命,賺夠了就給你錢?!?
老頭愣了一下,隨即爽快地遞過紙筆——他以為李高是想寫欠條,心里還琢磨著“這小子倒實誠”,可等李高蹲在旁邊,“唰唰”寫完字,把紙往地上一鋪,老頭的胡子差點沒氣歪。
紙上寫著一行遒勁的毛筆字:“道家真?zhèn)鳎瑴y運解災(zāi),一次兩萬,不準分文不取。”
盧曉雅湊過去一看,眼睛都直了——李高的字居然這么好看!筆鋒凌厲,結(jié)構(gòu)工整,比學(xué)校書法老師寫的還強,她以前還以為這犢子只會畫“鬼畫符”。
“你……你這是干什么?”老頭的聲音都變調(diào)了,墨鏡徹底滑到了鼻梁上,露出一雙精明的小眼睛。
“算命啊!”李高理直氣壯,“你不是說我沒錢嗎?我先賺夠一萬八給你解災(zāi),剩下兩千請這位妞吃飯,剛好夠。”
“你瘋了!”老頭拍著大腿站起來,“哪有人算命收這么貴的?你這是騙人!”
“騙人?”李高也站了起來,眼神瞬間冷了,“真正騙人的是你!老祖宗留下的易經(jīng)、相術(shù),是用來幫人的,不是讓你們這些人拿來蒙錢的!你裝瞎騙人,說什么泄露天機折壽,其實就是騙錢!”
他聲音不大,卻引得旁邊擺攤的、路過的人都圍了過來。有人指著老頭小聲議論:“這不是天天在這算命的嗎?上次還說我媽有災(zāi),要收五千解災(zāi)呢!”
“對啊!我也被他騙過,說我兒子考不上大學(xué),要三千改運,結(jié)果我兒子今年考上重點了!”
老頭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指著李高罵:“你小子別胡說!我這是正經(jīng)行當(dāng)!”
“正經(jīng)行當(dāng)?”李高拿起地上的紙,晃了晃,“正經(jīng)行當(dāng)會裝瞎?會先嚇后騙?我今天就跟你杠上了——你不是說我收不到錢嗎?我今天要是能做成一筆生意,你以后就別來這擺攤;要是我做不成,我給你兩萬!”<b>><b>r>“好!一為定!”老頭氣急敗壞地答應(yīng),心里卻想——你收兩萬一次,誰會傻到找你?
盧曉雅站在旁邊,看著李高挺直的背影,突然覺得這犢子有點帥。他平時吊兒郎當(dāng)?shù)?,可一提到自己熱愛的道術(shù),眼睛里就有光,連罵人都帶著股“護短”的狠勁,比學(xué)校里那些只會耍帥的男生強多了。
“你還真跟他賭???”盧曉雅湊到李高耳邊,小聲說,“兩萬塊呢!你現(xiàn)在連兩百都沒有!”
“放心,他不敢賭到底?!崩罡邏旱吐曇?,嘴角勾了勾,“你沒發(fā)現(xiàn)他墨鏡后面的眼睛一直在瞟人嗎?等會兒他自己就會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