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老院花園的晨光斜斜地灑下來,落在瘋長的狗尾草上,泛著細碎的金光。王大拿攥著黃銅羅盤,指尖在盤面刻度上劃過,眼神卻時不時瞟向李高,嘴角掛著藏不住的得意——他算準(zhǔn)了李高年輕識淺,又摸準(zhǔn)了水池東側(cè)的破水管,這場比試,他贏定了。
“王‘會長’,您這羅盤轉(zhuǎn)了半天,到底找著龍眼沒???”李高靠在老槐樹上,手里把玩著一片落葉,語氣里的調(diào)侃藏都藏不住。他早就看出王大拿在裝模作樣,那羅盤的指針都快轉(zhuǎn)成陀螺了,哪里像在看風(fēng)水,倒像在玩兒童玩具。
王大拿臉一沉,放下羅盤,指著腳下的地面,對工人喝道:“別愣著了,就從這挖!半米深,保證出水!”他故意提高聲音,就是想讓周圍的工人和宋倩都聽見,好彰顯自己的“本事”。
工人面面相覷,還是拿起鐵鍬挖了起來。鐵鍬插進泥土的聲音沉悶,混著清晨的鳥鳴,倒有幾分熱鬧。宋倩湊到李高身邊,小聲問:“你真覺得他能挖出水?這里可是市區(qū),地下水管都埋得深,半米哪夠?”
“他心里有數(shù)?!崩罡邏旱吐曇?,指了指王大拿的腳邊,“那底下有根破水管,上次下雨泡爛了,漏水量不大,卻夠他裝一次大師?!?
宋倩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王大拿肯定是提前踩過點,故意用破水管冒充“龍眼”!她剛想拆穿,卻被李高拉?。骸皠e急,讓他先裝會兒,好戲在后頭?!?
四十多分鐘過去,坑挖到近兩米深時,一個工人突然驚呼:“出水了!真的出水了!”眾人圍過去,只見坑底滲出清澈的水流,順著坑壁緩緩?fù)绿省?
王大拿立刻挺直腰板,得意地看向李高:“怎么樣?我說能出水就一定能!這就是龍眼,聚地氣、養(yǎng)風(fēng)水,你服不服?”
“服?”李高往前走了兩步,蹲在坑邊看了看,突然笑了,“王‘會長’,您這龍眼怎么一股自來水味?要不要我打電話讓水務(wù)公司來修修您這‘龍脈’?”
這話一出,工人都忍不住笑了——剛才挖的時候,他們就聞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只不過沒敢說。王大拿的臉?biāo)查g紅了,強裝鎮(zhèn)定:“你懂什么!城市里的龍脈本就跟水管相通,這叫‘地氣融市政’,是好風(fēng)水的征兆!”
“哦?原來如此?!崩罡吖首骰腥淮笪?,隨即話鋒一轉(zhuǎn),“那不如我們再比一次?就比誰找的‘龍眼’出水更快、更深,輸?shù)娜诉€按之前說的,去水池里喊十聲‘我是水龍頭’,怎么樣?”
王大拿心里咯噔一下——他就知道李高不會善罷甘休,可他除了這根破水管,根本不知道別的水源。但話已經(jīng)說出去,周圍還有這么多人看著,他只能硬著頭皮答應(yīng):“比就比!我還怕你不成?”
李高笑了笑,沒再說話,轉(zhuǎn)身在花園里轉(zhuǎn)悠起來。他沒拿羅盤,只是低頭觀察地面,偶爾用腳踢踢土塊,看起來不像找水源,倒像在找丟失的鑰匙。王大拿在旁邊冷嘲熱諷:“怎么?找不到了?要不我給你指個地方?比如那邊的垃圾桶,說不定底下有‘臭龍脈’!”
宋倩聽不下去了,懟道:“王會長,您還是先管好自己吧,別一會兒輸了賴賬。”
王大拿剛想反駁,就見李高蹲在一棵老榆樹下,雙手在地上挖了起來。他挖得不快,卻很仔細,沒一會兒就挖出個五六厘米深的小坑。接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張黃紙符咒,指尖快速劃過符咒,嘴里默念幾句,符咒瞬間化成灰,飄進坑里。
“這是在干什么?跳大神嗎?”王大拿笑得直不起腰,對宋倩說,“宋小姐,你看他這模樣,哪像懂風(fēng)水的?分-->>明是江湖騙子!”
宋倩沒理他,眼睛緊緊盯著李高的動作——她知道李高不會做無用功,上次在學(xué)校門口,他就是用符咒收拾了火雞,這次肯定有貓膩。
李高把坑填平,從兜里掏出一根吸管(早上買豆?jié){剩下的),插進剛才挖坑的地方,然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好了,我的‘龍眼’找著了?!?
“就這?”王大拿指著吸管,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一根破吸管插土里,你當(dāng)這是喝飲料呢?我跟你說,今天你要是能讓這吸管出水,我就把這棵老榆樹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