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五穿了一件白色對襟的短袖布衫,下身黑色西褲和腳上的皮鞋稍微有點不搭。右手戴了兩枚金戒指,按住了一只不知道是否正宗的紫砂壺。
茶館二樓,五爺擺足了前輩江湖大佬的氣勢,內(nèi)心一陣豪邁。
其實這些東西他本來不會,準(zhǔn)確地說整個臨州城原先也沒有哪個混混出身的懂?dāng)[這種場面,這不港片流行嘛,看著眼熱,做派都跟著學(xué)。
就像小弟們學(xué)周潤發(fā)咬牙簽,拿錢點煙一樣。
要是平輩有頭有臉的之間,其實也不玩這一套,問題現(xiàn)在是對小輩。這會兒坐著等消息,就連待會那批小崽子來了怎么拿捏氣勢,怎么說話,五爺都在心里照著港片模擬了幾遍了。
不管怎么樣,下手是真的。
郭五手下八十多號人,他本人和比他小四五歲的那一撥,現(xiàn)在基本都已經(jīng)不怎么動手了,好勇斗狠這種事,自有那些后來收的年輕人去做,這兩年不說打死人,打殘的應(yīng)該不下十個。
人一早已經(jīng)分撥撒出去了……
“對面那幫小崽子怎么樣?”
見老巴從樓下跑上來,郭五有些著急的問。
真能不砍起來,他還是希望別砍起來,狠狠教訓(xùn)一下,讓那些生瓜仔知道天高地厚,服氣了,把該低的頭低了,把該捧的捧過來,郭五覺得也就差不多了。
要知道當(dāng)年他也不是什么猛人,若不然嚴(yán)打也不可能成為漏網(wǎng)之魚。
那次嚴(yán)打過后,他跟的老大進(jìn)去沒幾天就干脆利落地吃了花生米,郭五等風(fēng)聲過去后扯虎皮做大旗,竟然就這么風(fēng)生水起的混了起來,這些年慢慢也有點架勢了。
對于嚴(yán)打,他是既感激,又害怕,所以官面上的關(guān)系,他這兩年一直在努力結(jié)交。至于今天的事,郭五的想法就是逮住幾個弄一頓,讓對方知道怕,把面子和好處都拿到手就好。
“還在裝修”,擺明了被看扁了,老巴惱火一下說,“讓人沖進(jìn)去砸,還是繼續(xù)在外面逮人?”
郭五猶豫了一下,說:“繼續(xù)逮吧,下手狠點,別出人命就好?!?
大哥大響。
“五哥,出來了,有兩撥三四個一起的,還有落單的?!痹谕饷娴娜藞蟾嫔蟻?。
竟然還有落單的?對方是蠢,是不知道我,還是當(dāng)我鬧著玩?
“落單的里頭有一個就是那個唐連招……還一個不認(rèn)識?!贝蟾绱罄镄〉芾^續(xù)報告。
郭五怒極反笑,咬牙道:“那就弄這兩個。去五個人,不,十個,把那個唐連招弄一頓,帶來見我。另外那個,去三個吧,剩下那兩撥盯住了就好?!?
…………
十分鐘,二十分鐘……郭五等得有點不耐煩了,半個小時,忍不住了,但是電話打過去沒人接。
“噔噔噔……”樓梯一陣急響,郭五站起來。
“五哥?!本b號魚頭的得力小弟出現(xiàn)在他面前,跑得滿頭是汗。
郭五問:“唐連招呢?”
魚頭猶豫一下說:“……沒弄住?!?
“……”郭五一腳就蹬了過去,把人踹倒在地,指著道:“你跟我說十個人沒弄?。克抢钚↓埌 €是你們沒帶家伙他帶了?”
“帶了,我們帶了,他也帶了?!闭f完又挨了一通猛踹,魚頭不敢爬起來,往后挪了挪,小心解釋說:“外面都知道唐連招狠,我們沒直接撲過去?!?
“然后呢,讓他跑了?”旁邊老巴插了一句。
跟老巴關(guān)系親近些,魚頭好歹敢放心說話了,一臉地委屈說:“巴哥,我就想問你一句,如果有人拿刀頂住了你后腰眼,叫你別動,你會怎么樣?”
莫名其妙地發(fā)問,在場幾個老混混都愣了愣,隨即議論說:“就先不動,找機會拉開距離,跑幾步……再回頭對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