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太子指著裴晏清的手指劇烈顫抖,眼中滿是驚恐。
那是臨江月的手段!
只有臨江月那群無孔不入的瘋子,才能連人家祖墳都挖開!
“不僅如此?!?
沈青凰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jī)會,再次呈上一本在此刻顯得格外刺眼的藍(lán)皮冊子。
“這是沈家二房、三房幾位族老,這五年來收受賄賂、買賣官爵的賬目。其中有一筆三萬兩的銀子,注明了是‘孝敬’給太子側(cè)妃沈玉姝的‘脂粉錢’?!?
沈青凰特意咬重了“脂粉錢”三個字,目光如冰錐般刺向大殿一角。
那里,正跪著一道瑟瑟發(fā)抖的嬌弱身影——沈玉姝。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白的羅裙,發(fā)髻微亂,臉上未施粉黛,卻更顯楚楚可憐。聽到沈青凰點(diǎn)名,她身子猛地一顫,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哭得肝腸寸斷。
“陛下!陛下明鑒啊!”
沈玉姝膝行兩步,伏在地上痛哭流涕,“妾身只是一介后宅婦人,平日里連大門都不敢邁出一步,哪里懂什么買賣官爵?姐姐……姐姐你若是恨我當(dāng)年……恨我占了你的位置,你沖著我來便是,為何要如此污蔑太子殿下,污蔑妾身清白!”
她哭得聲噎氣堵,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若是換做以前的陸寒琛,此刻怕是早已心疼得沖上來護(hù)著了??上В缃耜懞∽陨黼y保,跪在殿外候?qū)?,哪里還顧得上這朵看似柔弱實(shí)則劇毒的小白花。
“污蔑?”
沈青凰轉(zhuǎn)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演戲演上癮的“好妹妹”。
前世,沈玉姝就是用這副柔弱無害的模樣,騙得所有人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將她推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如今再看,只覺得惡心至極。
“沈側(cè)妃這記性也不太好啊?!鄙蚯嗷俗旖枪雌鹨荒埲痰幕《?,“既然你說你是后宅婦人,不懂朝政。那敢問,上個月初五,沈家大庫里那個突然暴斃的賬房先生,是怎么死的?”
沈玉姝的哭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喉嚨,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我……我不知道姐姐在說什么……”
“不知道?那便讓我來告訴你?!?
沈青凰拍了拍手。
“帶上來!”
隨著她一聲令下,殿外侍衛(wèi)拖進(jìn)了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那人渾身是血,十指指甲盡數(shù)被拔,早已看不出人樣。但當(dāng)沈玉姝看到這人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癱軟在地。
那是她身邊的貼身嬤嬤!
“這老刁奴嘴硬得很,不過臨江月的刑訊手段,想必沈側(cè)妃也有所耳聞?!迸彡糖迓朴频亻_口,聲音溫柔得像是在說情話,卻讓人聽得毛骨悚然,“她招了,說是沈側(cè)妃指使她在賬房先生的茶水里下了‘千機(jī)散’,只因那賬房先生發(fā)現(xiàn)了太子挪用賑災(zāi)銀兩的實(shí)據(jù),想要上報(bào)朝廷?!?
“胡說!你含血噴人!”沈玉姝尖叫起來,再也維持不住那副白蓮花的模樣,面容猙獰,“裴晏清!你是個什么東西!你為了幫沈青凰這個賤人,竟然屈打成招!”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在大殿上驟然響起。
沈青凰收回手,神色漠然地看著被扇偏過頭、嘴角滲血的沈玉姝。
“這一巴掌,是教你什么叫尊卑。我是國公府世子妃,他是國公府世子,你一個沒名沒分的側(cè)妃,也敢直呼名諱?”
“你……”沈玉姝捂著臉,眼中滿是怨毒。
“至于證據(jù)?!鄙蚯嗷藦男渲腥〕鲆粋€小瓷瓶,扔在沈玉姝面前,“這是在你寢宮妝奩夾層里搜出來的‘千機(jī)散’殘藥。太醫(yī)院的院判就在殿外,一驗(yàn)便知。沈玉姝,你還有什么話可說?”
證據(jù)確鑿!
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根本不給這一對渣男賤女任何翻身的機(jī)會!
太子看著地上那瓶毒藥,又看了看面色死灰的沈玉姝,心中最后一絲僥幸也徹底崩塌。
完了。
全完了。
“夠了!”
龍椅之上,昭明帝終于開口。
他猛地一拍扶手,聲音沉怒如雷:“看看你們!一個個像什么樣子!這里是金鑾殿,不是菜市口!吵吵嚷嚷,成何體統(tǒng)!”
大殿內(nèi)瞬間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帝王的裁決。
昭明帝目光沉沉地掃過太子、沈玉姝,最后落在神色坦然的沈青凰和裴晏清身上。他看著案上堆積如山的證據(jù),眉頭緊鎖成了“川”字。
太子的罪行,其實(shí)已經(jīng)昭然若揭。
通敵、貪腐、縱容家眷殺人滅口……哪一條拎出來,都足夠廢黜儲君之位,甚至賜死。
可是……
昭明帝眼中劃過一抹深深的忌憚。
太子雖然不爭氣,但他背后牽扯的勢力盤根錯節(jié),若是貿(mào)然廢黜,朝局必亂。更重要的是……裴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