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敗了?
所有人都在緊緊盯著激戰(zhàn)的中心。
這一觸。
血氣四溢,罡勁肆虐。
方圓數(shù)百丈,都沒有人能站立。
一個五重逆戰(zhàn)六重的戰(zhàn)場,竟然幾如隕星墜落一般恐怖。
塵煙稍平。
倒飛而出的人影,竟然是那位跌碎了無數(shù)人眼球的景王李瑞。
到底還是……敗了?
謝靈心一路倒飛,連著翻了數(shù)十個跟斗,才卸盡余力,半跪落地。
渾身衣衫碎裂,有千百道裂痕,血跡斑斑。
仿佛被人砍了千百刀。
持奇形寶劍的右臂耷拉在側(cè),連寶劍都難以抬起。
而那田全操,仍站立原地。
雖然原地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凹坑,徑有數(shù)丈,下陷數(shù)尺。
田全操半截腿都陷入了堅硬的泥土中。
口角溢血,頗顯狼狽。
一個重傷,廢了右臂。
一個只是吐了點血,稍顯狼狽,卻分毫無損。
勝負顯而易見。
五重對六重,終究是隔著天塹,不可能勝啊……
雖然人人都覺得理所應(yīng)當,但此時竟無幾人生出高興的念頭,無論是敵是友,幾乎都有一絲惋惜的情緒。
……
上陽宮。
“呼……”
武承光等三王,幾乎同時在心中長出一口氣。
無論武道五重,還是武道六重,其實在他們眼中,都如螻蟻一般。
但是,今日的李瑞,這個螻蟻,著實是讓他們心中生起了忌憚的念頭。
見他戰(zhàn)敗,竟在不自覺地長舒了一口氣。
……
南衙。
“可惜了……”
一眾朱紫公卿中,有人嘆息。
兩個武夫的爭斗,本不該入他們眼中。
但這兩個武夫,一個是有著李、武兩氏血脈的景王,一個是代表著王守澄等閹黨之人。
其勝負另有意義。
“諸公,夠了吧?”
一個著紫袍、系白玉帶的老者沉聲道:“殿下雖敗,但也足見其膽魄,非傳之不堪,”
“閹黨以無德無能攻訐,削奪爵位,實是滑天下之大稽!”
“圣人封敕之爵位,豈容一閹人削奪?”
“憑此一條,我等就能向其發(fā)難!”
“在此之前,該當為景王殿下光復(fù)清名!”
眾公卿紛紛相視,無人應(yīng)和。
半晌,才見有人道:“宋閣老,閹黨勢大,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我等雖有心為國除賊,可這位殿下能否擔起此責,實未可知啊,不如再看看?”
“你們……!”
宋申錫怒容難掩,掃過眾人,將神情一一收入眼底。
“宋閣老且莫動怒,殿下還未敗呢!”
這時,有人連忙提醒道。
“嗯?”
眾人都重新向城門方向看去。
“他在干什么?”
……
“他在念叨什么?”
城門角落。
兩個試練者身影瑟瑟發(fā)抖。
剛才那一次碰撞,飛出的碎石和余勁,都差點要了他們的命。
幸好他們看熱鬧時就存了個心眼,躲得遠,又是在城門洞墻根下,有城墻隔擋。
“他到底覺醒靈識多久了?怎么會有這么強的肉身修為?”
“你是不是傻?這重要嗎?重要的是他的對手是相當于肉身六重的武道高手啊!就算給你幾十年,你就敢說能干得過嗎?”
“可惜啊,還是打不過……”
“不過,他到底在念叨啥?”
兩人看著遠處半跪著的謝靈心,頭低垂,嘴唇卻在不斷地動著,似乎在念叨什么。
隔得太遠,他們也只是恢復(fù)了一些心靈修為,聽得模模糊糊。
另一邊。
田全操緊緊盯著那個似乎即將彈盡糧絕的對手。
他雖然看著沒什么事,但是剛才那一劍,可謂是生平所受最可怕的一劍。
毫無花巧,卻有如山巨力。
一力降十會,砸得他頭暈眼花,渾身氣血翻騰。
堂堂六重高手,竟然被一個五重的螻蟻打成這樣!
簡直是恥辱!
待平復(fù)氣血,本將要你死無全尸!
“如滿老師,殿下他……”
車架前,如滿張開佛門罡氣,金色氣墻蔓延百余丈,將四周圍觀之人盡數(shù)護住。
白居易有些擔憂道。
如滿雙手合十,目視謝靈心。
聞只是搖頭。
“此方真教體,清凈在間聞……”
“集圣凡于心,入三昧道場……”
“凈土叩鐘,愿此鐘聲,導(dǎo)歸極樂……”
“集圣凡于心……”
他聽得分明,這位殿下口中在反復(fù)誦念著他所傳授的金鐘罩佛法經(jīng)文綱要。
不時又轉(zhuǎn)而誦念其他經(jīng)文。
“若有成就具足是三昧者,須彌山王高大堅固、能以口吹令其碎,以四大海水入一毛孔,能以三千大世界安置右掌,斷取大地如轉(zhuǎn)輪……”
“若有眾生能于一念,念諸如來常住不變,譬如秋月無諸云霧,虛空清凈日初出時,除破一切幽暗黑冥……”
大云經(jīng)?
這不是失傳了嗎?
如滿目中透出幾分驚疑。
“呵……”
謝靈心忽然發(fā)出一聲低笑,令所有人都生出驚疑。
田全操更是驚怒交加。
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如滿大師,我有一問……如何是佛國?”
謝靈心虛弱的聲音忽然傳出。
如滿一怔,旋即低呼佛號:“阿彌陀佛……”
“心為法王,即心成佛,但用此心,眾生無差?!?
“觸目是道,觸目皆佛國?!?
他武道高深,禪性佛法,更是深不可測。
這樣的問題,自然難不倒他。
“心為法王,即心成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