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士良,你邀我至此,又不現(xiàn)身相見,是何道理?”
王守澄踏入仙居殿中,目光凜凜,四處掃射。
殿中空無一人。
只有兒臂粗的燭火在跳動,照得偌大的仙居殿通明。
殿中央的位置,有一個巨大的丹爐。
此丹爐為當(dāng)年李氏宗室煉丹之用,已經(jīng)有百余年沒有開啟了。
也沒有人去觸碰,如今上面落滿了灰塵。
王守澄知道仇士良必然有所算計。
但是他還是來了。
就算是想弄死他又怎么樣?
王守澄一樣想弄死對方。
平日里找不到機會,如今倒好,你自己送上門來。
干脆就在這仙居殿殺了……
王守澄冷笑一聲。
他是對自己實力的無比自信,也是對自己對朝堂的掌控力的無比自信。
“仇士良!滾出來見咱家!”
一聲厲喝,在大殿中回蕩。
良久,無人應(yīng)答。
王守澄不由皺眉。
“嗒、嗒、嗒……”
沉緩的腳步聲,終于出現(xiàn)。
一個與他同樣身著紫色內(nèi)監(jiān)袍服的人出現(xiàn)。
此人鼻側(cè)有兩道如同“風(fēng)”字一樣的褶皺,兩頰面皮垂過下頷,在燈光之下,顯得無比陰沉。
王守澄冷笑:“仇士良,你倒是終于敢現(xiàn)身了。”
“哼哼哼哼……”
仇士良發(fā)出一陣怪異笑聲。
一手提著酒壺,一手夾著兩個琉璃杯。
“王守澄,你我也算是老相識了,都是不全之人,本不該自相爭伐,”
“但奈何貴人就是要你我相爭,說來說去,無論你我再是權(quán)勢滔天,始終也是要依附于貴人們的,”
“你啊,做得過了。”
王守澄胖臉微顫,冷笑道:“你找我來,難道就是想說這些廢話?”
“自然不是。”
仇士良陰笑道:“我是不耐與你斗來斗去,陡讓人看了笑話去,”
“你我好歹也是先天,不如今日就飲勝一杯,在此放手一搏,勝者生,敗者亡!”
說著,手一甩,兩只琉璃杯飛出,竟虛空半懸,急速地旋轉(zhuǎn)。
手中內(nèi)勁一催,酒水如箭激射,射入杯中。
兩杯相撞,竟一者倒飛而回,被他捉在手里,杯中酒滿,滴水不漏。
另一杯朝王守澄激射而去。
王守澄只是輕輕一哼,一股至陰柔的罡氣便便裹住琉璃杯。
仿佛嵌在空中,半滴不灑。
仇士良將杯中酒傾盡,笑道:“怎么?怕我下毒?”
“桀桀桀桀……”
“就憑你?本相早就血肉不朽、見神不壞,即便有毒,又能奈我何?”
王守澄探手拿過琉璃杯,一飲而盡。
旋即臉色一沉,甩出酒杯,厲嘯刺耳。
一股驚天的氣息陡然爆發(fā)。
整個皇城都被驚了。
雙手飛揚間,九道紅繩飛射,竟快逾閃電。
縱橫來去,乍現(xiàn)乍逝。
剎那之間,便如天羅地網(wǎng)一般。
所過之處,更有一道道黑煙。
把個仙居殿,變成了鬼域一般。
仇士良眼神一凝,突然身化紫煙裊裊,憑由紅繩飛射,始終不沾片縷。
兩人交手,不過是電光火石。
便又復(fù)歸對峙。
仇士良沉聲道:“九丑陰尸天羅大法?”
“堂堂道門陰符經(jīng),竟被你煉成這般鬼氣森森?!?
王守澄也神色難看:“紫煙化影……”
“李青蓮當(dāng)年留在宮中的秘寶,原來是被你偷去了!”
他不只是因為這事,更因為酒里真的有毒!
他想過有毒,但他沒想過這世上有能讓他九丑陰尸之身都能破的奇毒!
“廢話少說!”
王守澄雙手一震,紅繩再次爆射。
他知道仇士良有心拖延時間,令他毒發(fā),哪里會讓其如愿?
遠處。
陳靈官藏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地看著這一切。
他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眼前這場驚世之戰(zhàn),他根本就不敢看,也看不到。
滿眼都是紅繩黑煙,紫煙裊裊。
連人影都看不到。
這就是大周的先天高手?
怕是比稱號級武道家還要強!
應(yīng)該有宗師的境界了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
只聽砰的一聲,然后仿佛地震山搖一般。
數(shù)息之后,歸于平靜,再聽不到聲息。
陳靈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冒出半個頭。
發(fā)現(xiàn)兩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殿外,相距百丈余。
周身各有紫、黑色罡氣籠罩。
二色罡氣似乎在保持著某種僵持、同時也在相互侵蝕。
陳靈官發(fā)現(xiàn)王守澄臉色雖然不好看,五顏六色的,但是黑色罡氣在緩慢地推進、擴大。
對面那個人五官都在溢血了,顯然落了下風(fēng)。
他要完!
陳靈官想起剛才那個傳信的小太監(jiān),還有宮城外的謝靈心。
王守澄十有八九是他讓人引到這里的。
他是想殺了王守澄?!
陳靈官想到這點,頓時瞪圓了狗眼。
這樣的人他也敢算計?!
不要命了!
可一看到眼前這兩個對凡人來說神一樣的人物,居然斗得你死我活,落到這步田地。
又不由感到不可思議。
什么時候,他竟然已經(jīng)可以做到這種事了?!
兩個宗師級的人物,居然因他而斗成這樣?
之前知道他能斬殺一個六段武道家,已經(jīng)夠讓人難以置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