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被榨干的棄子

你在秦府這口巨大的染缸里，足足熬了三個月。

秦老爺似乎對你的奶水也有些膩了。

也許那傳說中的“仙人飲”并未讓他返老還童，鶴發(fā)重生。

府里又悄無聲息地新招了兩個更年輕，

據(jù)說奶水更“清甜靈氣”的奶娘。

管事的老嬤嬤終于在某一天，

用打發(fā)叫花子般的語氣通知你：

“海棠，老爺用不著你了。

收拾收拾，下個月就不用來了?！?

你心中掠過一絲淡淡的失落，那是自卑心在作祟。

只因你那點可憐的“價值”感消失了，

但更多的，是如同困獸出籠般的狂喜！

你歸心似箭！

你終于可以逃離這個魔窟，

回到你朝思暮想的男人和孩子身邊了！

你甚至開始想象男人病情好轉(zhuǎn)的樣子，

娃兒白白胖胖對你笑的模樣。

三表嬸像嗅到腥味的貓，又一次“適時”地出現(xiàn)了。

她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海棠啊，壞消息！

那老御醫(yī)今兒個又換方子了！

說你家男人這病根兒深了，

非得用一味極其珍惜的‘千年血菩提’做藥引不可。

用了這個，才能去根兒，徹底好利索！

只是這藥材……哎喲我的老天爺，稀罕得要命……

沒有百八十塊大洋，想都甭想！

眼瞅著你男人吃了幾個月藥，

氣色剛有點起色，眼看就要成了，

可不能在這節(jié)骨眼兒上斷了藥啊！

前功盡棄不說，命都難保！”

如同晴天霹靂，

你剛剛?cè)计鸬南Ｍ鹚查g被這盆冷水澆得只剩青煙。

你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zhuǎn)。

百八十塊大洋？把你賣了也湊不齊??！

之后，你瘋了一樣沖去找管事的老嬤嬤，

撲通跪倒在地，

額頭在冰冷堅硬的青磚地面上磕得砰砰作響，

血絲順著額角流下也渾然不覺，聲淚俱下地哀求：

“嬤嬤！求求您！

行行好！再預(yù)支我一個月的工錢吧！

救命的錢啊……

我男人等著這錢抓藥，

沒有藥引子他就活不成了啊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