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在鐵軌上發(fā)出單調(diào)的哐當(dāng)聲,
載著林修清一行人穿越了豫陜交界的重重山巒,
最終在彌漫著煤灰與陳醋氣息的山西腹地一個小站停下。
為了避開可能的眼線,他們沒有選擇大城市,
而是在東方澤清的提議下,
可以四跨陜西,山西省,
以躲避敵人的追擊。
而現(xiàn)在正是第一次跨,
直奔晉東南一處偏僻山坳里的古老村落。
落腳的地方,
是一間依山而建、掛著褪色“悅來客?!被献拥睦鲜矫袼?。
說是民宿,
更像是幾代人傳下來的大宅院改造,青磚灰瓦,
飛檐斗拱早已蒙塵,
木制的門窗吱呀作響,雕花的窗戶糊著發(fā)黃的舊報紙。
院子里一口老井,井口石沿布滿深綠色的苔蘚,
井水幽深,倒映著殘破的月亮,
總讓人覺得井底潛藏著什么。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合了陳年木料、塵土、淡淡香灰,
和某種類似腌菜壇子底部微酸腐敗的氣息。
分配房間時,
蕓姑自然要守著寶貝徒弟林修清,
晚棠則像個甩不掉的紅色幽靈,執(zhí)意要“保護(hù)”林修清,
而柳鶯鶯一個人也害怕,
所以兩人兩詭硬是擠進(jìn)了同一間稍大的廂房。
東方澤清則獨自一人住進(jìn)了西邊最偏僻的一間小屋,
屋子狹小,只有一床一桌一椅,
唯一的窗戶正對著黑黢黢的后山崖壁。
夜深人靜,山村的夜晚寂靜得可怕,連蟲鳴都稀少。
只有山風(fēng)穿過老宅縫隙,發(fā)出嗚咽般的哨音。
子夜時分,萬籟俱寂的臨界點。
林修清側(cè)身躺在床上,背對著糊著舊報紙的窗戶。
她睡眠極淺,
一種詭異本能的警兆讓她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
并非聽到聲音,
而是一種……被無數(shù)道冰冷視線穿透脊背的毛骨悚然感!
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
正貼在薄薄的窗紙外,貪婪地窺視著她!
她身體瞬間繃緊,連呼吸都放輕了。
晚棠化作一縷紅煙盤踞在房梁陰影里,
蕓姑和柳鶯鶯在另一張床上發(fā)出均勻的呼吸。
但林修清知道,她們也一定察覺到了。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她強迫自己保持側(cè)臥的姿勢,
眼角的余光,
卻如同被磁石吸引般,
一寸寸地移向窗戶的右下方。
就在那糊著發(fā)黃舊報紙的窗欞右下角的陰影里!
一個模糊的,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輪廓,
正以一種極其僵硬的姿勢,
對著她的床鋪方向,緩慢而沉重地……磕頭!
咚。
無聲的震動感卻清晰無比地傳遞到林修清的心臟上。
那不是物理的聲響,是直接作用于靈魂的撞擊。
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瞬間從尾椎骨竄上天靈蓋。
她能“感覺”到那個輪廓每一次頭顱撞擊“地面”(也許是虛無)時,散發(fā)出的濃郁死氣和絕望。
一個念頭不知為何竟突兀的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鬼磕頭!
半步禁忌頂級的詭異!
規(guī)則——見其磕三下者,必死無疑!
咚。
第二下!
那輪廓似乎清晰了一點,
能隱約分辨出是一個穿著破爛壽衣、身形佝僂的人形,
頭顱低垂,
每一次磕下都帶著一種頸椎不堪重負(fù)的扭曲感。
它并非實體,更像是一團(tuán)凝聚了極致怨念的陰影,
攪動著周圍的黑暗,
讓窗紙上的舊報紙圖案都仿佛扭曲蠕動起來。
但是林修清依舊無畏。
為觀測權(quán)柄告訴她,東方澤清會出手。
應(yīng)該說已經(jīng)出手了。
而且這些詭-->>異磕頭將會一直無效。
此時,窗外的聲響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