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老舊的木門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輕響,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房內(nèi)一片漆黑,只有朦朧的月光從窗戶紙透入,
勉強能看到床鋪上躺著一個身影(柳鶯鶯),
而里側(cè)……似乎還躺著另一個更模糊的身影(林修清)。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混合了女子體香和某種奇異冷香的味道,讓李狗子血脈賁張。
他反手輕輕掩上門,從懷里掏出火折子,
“噗”一聲點亮了桌上那盞原本被東方澤清吹熄的煤油燈。
昏黃的光線迅速驅(qū)散黑暗,照亮了房間。
李狗子迫不及待地朝床上望去——
柳鶯鶯側(cè)臥著,睡得正沉,臉頰酡紅,呼吸略顯急促,似乎在做著什么不安的夢。
而在她內(nèi)側(cè),果然躺著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千金”,
依舊被粗布衫蓋著大半張臉,
只露出光潔的額頭和幾縷烏發(fā),一動不動。
但是……那個背尸匠小白臉呢?!
李狗子心中猛地一咯噔!
目光急速掃視房間!
空無一人!難道……他藥效發(fā)作倒在哪了?
就在他驚疑不定之際,
一個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戲謔笑意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身后響起:
“李掌柜,深夜不請自來,是怕我們油燈不夠亮,特地來添油的嗎?”
李狗子渾身汗毛倒豎,如同被冰水澆頭,猛地轉(zhuǎn)過身。
只見東方澤清好整以暇地靠在門邊的墻壁上,
雙手環(huán)抱胸前,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更讓李狗子魂飛魄散的是——在東方澤清的肩頭上,
竟然蹲坐著剛才那只油光水滑的大老鼠!
那老鼠一雙豆眼,
此刻竟閃爍著近乎人性化的、凌厲的精光,
死死地盯著他!
“啊?。?!”
李狗子嚇得怪叫一聲,踉蹌著后退兩步,差點撞翻桌子上的油燈!
他臉色煞白,手指顫抖地指著東方澤清和那只老鼠,語無倫次:
“你、你……你沒醉?!你、你怎么……老鼠!劉三貓的老鼠怎么在你這兒?!”
眼前這一幕太過驚悚,
一個本該被麻翻的人清醒無比,
還和那個詭異捕鼠人的老鼠如此“親密”地待在一起。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
就在這時,走廊外再次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伴隨著一個帶著幾分慵懶和戲謔的熟悉聲音:
“李掌柜,沒想到吧?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話音未落,劉三貓的身影已然出現(xiàn)在門口,他斜倚著門框,
手里依舊拄著那根系著鈴鐺的竹竿,
臉上帶著那種仿佛剛睡醒、卻又洞悉一切的笑容。
他目光掃過房內(nèi)景象,最后落在面無人色的李狗子身上。
那只蹲在東方澤清肩頭的老鼠,“吱”地叫了一聲,靈活地跳下地,
飛快地竄到了劉三貓腳邊,順著他的褲腿爬了上去,
最終蹲在了他的肩頭——與在東方澤清肩頭時位置一模一樣。
劉三貓輕輕摸了摸老鼠的腦袋,笑道:
“我們早就覺得你李掌柜熱情得有些過頭了,這不,就將計就計,陪你演了這出戲,專等著你自投羅網(wǎng)呢?!?
李狗子看著這仿佛雙簧的一幕,腦子徹底亂了,
驚恐地看看東方澤清,又看看劉三貓,聲音發(fā)顫:
“你、你們……你們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