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愉的記憶里,外公徐國立是個有趣的老頭。
現(xiàn)年74歲的徐國立,精神頭比年輕人還足,是典型的高精人士,年輕時跑業(yè)務,別人連老家都沒出過的日子里,他已經(jīng)乘坐飛機滿世界的跑。
每次回來,總會帶回些沒見過的新鮮玩意兒,小時候的阮愉最期盼的就是外公出差歸來。
“姑娘,到了,醒醒?!?
阮愉被人叫醒時,大巴車已經(jīng)停在老家的長途車站,她立刻清醒,打出租車往外公家趕。
彼時街坊鄰居都聚在門口,紛紛為著急的徐惠出主意。
“我看八成又是去市里了,阿惠,這回你真要好好說說你爸,我們這些鄰居說他,他嫌我們多事,你做女兒的不能不管。”
“早看出來有問題了,你爸這把年紀,每天手機不離身,那眼睛都快長到手機里了,我就納悶,手機里到底有啥?”
“人家不都說現(xiàn)在年輕人都是那什么低頭族嗎?我看老徐就是典型的低頭族?!?
幾個人七嘴八舌,說是出主意,在阮愉聽來,更像是審判。
她推開大門進去,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朝她看來。
徐惠像是總算等來了個能商量事兒的,打發(fā)掉外面那些人后就拉著阮愉往外走。
“去哪兒?”
“報警?!?
“二十四小時了?”阮愉記得,找不到人好像得過了二十四小時派出所才能受理。
徐惠火急火燎地提高音量:“這都什么時候了,萬一真出事就晚了,你外公手機關機,我問了他那些老朋友,都沒見過他,也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阮愉想起剛才聽到的,外婆去世后,外公一直獨居,兩個女兒都忙,平時能陪伴的時間少之又少,和她們比起來,似乎每天都見面的街坊鄰居說的話更有參考價值。
“剛他們不是說可能去市里了嗎?我聽著他們好像知道怎么回事,要不我再回去問問?”
徐惠臉色突然變了變,不知是不是阮愉的錯覺,她總覺得母親對那些鄰居的話頗為抵觸。
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是母親不愿意讓她知道的嗎?
但誰也沒想到,母女倆前腳剛進派出所,后腳徐惠就接到了鄰居張嬸的電話。
說是外公回來了。
阮愉和母親面面相覷,立刻掉轉頭回家,一路上母親嘴里都是埋怨。
“你外公這兩年越來越不讓人省心,尤其前年你教會他用智能手機后,更是了不得?!?
“這次一定得沒收他手機,年紀越大越跟小孩似的,我這店里忙著呢,他盡給我添亂。”
冬天日照短,她們到家時天都黑了,外公正給自己煮面條。
邊用筷子攪動鍋里的面條邊看手機,就這么會兒功夫,手機都不肯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