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楠見阮愉耷拉著腦袋回來,一進門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說話,就知道肯定是出了岔子。
她輕手輕腳進去,拍拍阮愉后背:“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
阮愉仔細想想,的確覺得自己挺委屈,明明自己是為了外公好,怎么外公就是不領(lǐng)情呢?
“你外公那人,年紀大了,有時候腦子轉(zhuǎn)的沒那么快,你這個年輕人該讓就讓著點,跟個老頭沒什么可生氣的。”
“是不是你外公非得買那些什么推銷產(chǎn)品,你不讓他買,他就跟你發(fā)脾氣?”
阮愉從床上坐起來,徐楠還挺了解自己親爹,不過聽她母親徐惠說過,徐國立作為家里的頂梁柱,從年輕時候起就說一不二,早就習慣了發(fā)號施令,家里所有人都得聽他的,且十分不喜歡有人跟他對著干。
也就是外婆去世后,他一下子老了很多,性格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強硬,才漸漸肯聽兩個女兒的話,要是再早幾年,徐惠徐楠兩姐妹就是說破了喉嚨,徐國立都未必能聽得進去幾句。
但在阮愉記憶里,外公絕不是這么專制的人。
外公待她一直都好,小時候吃的用的玩的,一點沒少過她,有時她跟徐惠吵架,就會躲到徐國立這兒來,徐國立會幫著她數(shù)落徐惠,每次被徐惠罵了,徐國立都能幫著阮愉出口氣,都說徐國立最疼愛這個外孫女,從來也沒跟她兇過,甚至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
所以今天阮愉才會覺得心里特別扭。
她覺得自己讓徐國立不高興了,徐國立也覺得她不懂事,故意針對他。
“小姨,我覺得我跟個夾心餅干似的夾在中間,其實這種事應(yīng)該你們做女兒的出面,我一個小小輩,說話實在是不好使,而且當時那場面可尷尬了,一群老頭老太,還以為我欺負外公呢,那看我的眼神,跟個不肖子孫似的?!?
“小姨懂你,你外公就這樣的人,氣氣就過去了,而且他一直最疼你,才不會真的跟你生氣,你啊,把心放寬,現(xiàn)在最重要的呢,是跟我一起去趟超市,家里沒我要吃的了?!?
徐楠扯了扯阮愉,把車鑰匙丟給她,就去門外等著了。
阮愉愣了一會兒,忽地笑出了聲,看來她這offer不管接不接,在家里的底層地位是越來越清晰了。
既然如此,還不如掙點錢呢。
反正怎么樣這些活兒該是她干還得是她,總不能讓孕婦干家務(wù)活伺候外公吧?
離過年還剩五天時間,超市喜氣洋洋,顯得格外熱鬧。
阮愉已經(jīng)好些年沒經(jīng)歷過這種熱鬧了。
過去幾年,她每年都是春節(jié)當天敢最早班的車,或者蹭同事的車回來,當天便是過年,家里該準備的都已經(jīng)準備妥當,然后就是在家待不了幾天就得趕回去,雖說過年放假,可阮愉對自己要求高,她們干銷售的,若是有心,過年走訪客戶也是常有的事。
徐惠因此不滿過她好多次,她每次都用徐惠的話懟回去:“不是你說希望我能在大城市站穩(wěn)腳跟的嗎?我這么努力還不是因為你的期許?想在那兒扎根哪有那么容易?”
阮愉知道這話不該由自己說出口,這無疑是在扎徐惠的心,因為徐惠曾經(jīng)說過,家里無法給她托舉,所以她需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努力,哪怕受了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倒是徐國立常常說:“要是真混不下去就回來,家里什么都有,不缺你辛苦賺那點錢,大城市有什么好的,用得著你這么不要命?別聽你媽瞎說,也別因為你媽希望你怎么樣你就怎么樣,你還年輕,得過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