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若站在天池邊的崖頂,襖裙的裙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像一面緊繃的戰(zhàn)旗。
腳下的天池結著厚冰,冰面泛著青藍色的光,倒映著灰蒙蒙的天,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邃里,藏著北龍最核心的氣脈――龍眼。
兩日前汪家人在長春就位的消息已經(jīng)傳來,南澤說磨合得比預想中順利,張良的部隊也開始按計劃往錦州集結。
湄若沒再關注那邊,她心里清楚,比起戰(zhàn)場上的廝殺,長白山的龍脈才是根本。
這北龍氣脈若散了,別說奪回東北,整個北方的氣運都會跟著衰敗。
她伸手按在冰面上,指尖傳來刺骨的寒意。
神識順著冰層往下探,像一張細密的網(wǎng),籠罩住整個天池。
可探了半晌,除了感覺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氣脈在飄散,竟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冰面平整,沒有裂痕;周圍的山石草木也透著尋常的凜冽,看不出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
“奇怪?!变厝舭櫭肌埣胰苏f去年夏天有陌生人往天池方向去了,她幾乎可以肯定是日本陰陽師――他們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可為什么什么都查不到?
“讓我看看。”白素素的聲音在她識海里響起,帶著點慵懶。
下一秒素素就出來了,一條通體雪白的巨蟒從湄若身后浮現(xiàn),蛇瞳豎成兩道金線,緩緩掃過天池四周。
白素素是真正的可以修煉化龍的蛇,對氣脈的感知比湄若敏銳百倍。
她繞著天池盤旋一周,金瞳突然定在冰面邊緣的一處不起眼的石縫上。
“那里?!?
湄若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只見那石縫里嵌著枚銹跡斑斑的鐵釘,釘帽上刻著些繁復的紋路,被積雪半掩著,不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她伸手一吸,鐵釘便飛到掌心――不過寸長,鐵身發(fā)黑,上面的符咒已經(jīng)模糊,卻隱隱透著股陰邪的氣息。
“這是……”
“刻著‘轉運符’的鐵釘?!卑姿厮氐穆曇舫亮讼聛?,“不止這一枚。這冰里面看不到的地方,每隔三丈就有一枚,總共七百二十枚,正好布成一個‘鎖氣陣’。”
湄若心里一凜,再次放出神識。
這一次,她刻意循著氣脈的流向去查,果然在冰層下、石縫里、樹根旁找到了密密麻麻的鐵釘。
七百二十枚,不多不少,像一圈細密的針,扎在龍眼周圍,將本應匯聚的龍氣一點點導出。
“這些鐵釘是去年夏天埋下的?!卑姿厮氐奶撚皽惤幻惰F釘,金瞳里閃過怒意,“符咒的效力最少能維持三年,再等一年,這龍眼的聚氣格局就徹底毀了?!?
湄若捏緊了掌心的鐵釘,指節(jié)泛白。日本陰陽師的手段倒是陰毒,不用大張旗鼓,只用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兒,就能悄無聲息地斷了北龍的根基。
“不止這些?!卑姿厮睾鋈晦D向長白山深處,巨蟒虛影的尾巴指向錦江大峽谷的方向,“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后往峽谷去。
越往里走,空氣里的寒意就越重,不是冰雪的冷,而是一種帶著腥氣的陰寒,像腐爛的蛇尸散發(f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