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階梯”并非虛名。連綿的山脈如同被巨神用斧刃劈砍過，呈現(xiàn)出層層疊疊、近乎垂直的斷層地貌。巖石呈現(xiàn)出詭異的暗紫色，表面布滿蜂窩狀的孔洞，其中隱隱有數(shù)據(jù)殘渣如同螢火蟲般明滅。這里的規(guī)則更加混亂，重力方向時常錯亂，前一刻還腳踏實地，下一步可能就感覺要飄向側面無形的“地面”?？諝庵袕浡粞鹾徒饘黉P蝕的混合氣味，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焚香的氣息。
陳默的狀態(tài)依舊糟糕。邏輯污染如同附骨之疽，盤踞在他的意識邊緣，不斷試圖侵蝕他的核心認知。那張由眾人意志編織的“認知之網”雖然暫時保住了他的存在，但也讓他時刻處于一種精神上的“低燒”狀態(tài)，思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規(guī)則解析的能力大打折扣，時靈時不靈。他大部分時間只能由蘇瑜攙扶著前行，臉色蒼白得嚇人。
“印記的共鳴……變強了?！标惸撊醯靥鹗郑赶蛏矫}深處一個尤其陡峭、仿佛被一刀兩斷的峰巒，“就在……那道‘斷刃崖’的后面。”
然而，通往斷刃崖的路，被一道巨大的、深不見底的裂隙擋住了。裂隙下方是翻滾的、由純粹錯誤代碼和空間碎片構成的混沌亂流，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吸力。唯一的通道，是橫跨裂隙的三條銹跡斑斑、搖搖欲墜的巨型金屬管道，它們在紊亂的重力場中微微晃動，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這鬼地方……”王虎看著那危險的通道，咧了咧嘴。
就在他們準備評估如何通過時，一陣奇特的、仿佛無數(shù)人低語吟誦的聲音，混雜著某種規(guī)律的、如同敲擊金屬的節(jié)奏，從裂隙對面?zhèn)鱽怼?
緊接著，對面的管道出口處，出現(xiàn)了數(shù)十個身影。
他們并非魔物，也非系統(tǒng)造物。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由某種暗色金屬片和粗糙布料縫合而成的長袍，臉上覆蓋著雕刻有復雜幾何圖案的金屬面具，只露出下方冷靜甚至可以說是麻木的眼睛。他們的手中，持握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有的是銹蝕的鋼筋磨尖而成，有的是嵌入了發(fā)光晶體的金屬杖，有的干脆就是某種大型機械的殘骸部件改造而來。
這些人的氣息很奇特。他們身上有源初之血的波動，但并不強烈，更像是被某種方式“稀釋”或“約束”過。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們周身繚繞著一層淡淡的、如同火焰般躍動卻毫無溫度的白光。這白光與系統(tǒng)的數(shù)據(jù)流格格不入，帶著一種純粹的“凈化”與“排斥”意味。
為首的一人，身形高大，面具上的圖案更加繁復，他手中的金屬權杖頂端，鑲嵌著一顆不斷散發(fā)出柔和白光的晶體。他上前一步，隔著深淵，冰冷的目光掃過陳默等人，最終定格在狀態(tài)異常的陳默身上，聲音透過面具，帶著金屬的共振：
“污穢者，止步。此乃‘凈火’圣地，不歡迎被系統(tǒng)深度標記的‘癌變體’?！?
污穢者？癌變體？
回響戰(zhàn)隊眾人一愣。他們還是第一次被其他幸存者如此稱呼。
“我們不是系統(tǒng)的走狗！”張揚忍不住反駁，“我們跟它干過不止一次了！”
那首領不為所動，權杖上的白光微微閃爍：“爾等身上，系統(tǒng)規(guī)則的烙印清晰可辨，尤其是他——”他指向陳默，“已被‘邏輯之垢’深度侵蝕，靈魂正在凋亡。若非‘凈火’護佑，爾等早已被這破碎之地的規(guī)則亂流撕碎?！?
陳默心中一動。對方能看出他身上的邏輯污染，而且似乎有辦法在這混亂規(guī)則中生存，甚至……他們將這種混亂視為一種“護佑”？
“我們沒有惡意，”蘇瑜上前一步，聲音清晰而平和，“我們只是在尋找某樣東西，它就在斷刃崖之后。那樣東西，或許能幫助我們所有人對抗系統(tǒng)?！?
“對抗系統(tǒng)？”首領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笑，仿佛聽到了最荒謬的笑話，“無知者無畏。系統(tǒng)乃天道之規(guī)，妄圖對抗，唯有自取滅亡。我‘凈火教團’在此，非為反抗，而是為了‘凈化’與‘超脫’。”
凈火教團？超脫？
李斯文推了推眼鏡，低聲道：“聽起來像是一個基于源初之力，但走上了完全不同路線的幸存者組織。他們似乎發(fā)展出了一種……應對系統(tǒng)規(guī)則的技術或者信仰?！?
“我們要過去?！标惸瑥姄沃局鄙眢w，目光直視那首領，“那樣東西，我們必須拿到?！?
首領沉默了片刻，面具后的目光似乎在審視著陳默那搖搖欲墜卻又異常堅定的意志。他緩緩抬起權杖：“欲過此路，需經‘凈火’試煉。證明爾等并非無可救藥的‘癌變體’，證明爾等的意志，尚存一絲可被‘凈化’的可能?！?
他權杖一揮，身后那些教團成員同時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或法器，他們周身的白色“凈火”驟然升騰，彼此連接，在裂隙上空形成了一片覆蓋三條管道的、燃燒著的白色光域！
-->>“踏過‘凈火之路’，若能保持本心不滅，便可抵達彼岸。若心神失守，或被系統(tǒng)烙印過深……便會在凈火中化為虛無的數(shù)據(jù)殘渣?！笔最I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此乃唯一通路?！?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xù)閱讀！
看著那燃燒的、散發(fā)出強大排斥力的白色光域，回響戰(zhàn)隊眾人臉色凝重。這所謂的“凈火”，顯然對系統(tǒng)相關的力量有著極強的克制和凈化作用。陳默身上的邏輯污染，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靶子！
“我來開路?！表n青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他的源初之力相對純粹，意志力也最為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