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那面在前,暗的那面在后,連箱子底下的投影,都隨著炭筆的輕重,近深遠淺地鋪開來,像真的映在地上似的。
“原來不單要畫‘近大遠小’,還得這樣分亮暗.”
他喃喃道,心里徹底服了,之前覺得“不平行”別扭,如今才懂,這別扭里藏著“真”。
李淵和孫思邈也湊了過來,老兩口瞇著眼打量:“這箱子看著跟院里那只一模一樣,連影子都像!”
孫思邈捋著胡子笑,“咱們平時看閻公畫人,覺得像活的,可這畫箱子,倒像能搬下來用似的,跟畫山水不一樣,山水是瞧著舒心,這個是瞧著‘真’。”
閻立本忽然開口,聲音里帶著點興奮:“小郎君這法子,是把‘光’畫進紙里了!”
“往日我畫肖像,只想著‘這人該是什么神情’,卻沒細(xì)想‘光照在他臉上,哪里該亮哪里該暗’?!?
“要是照著這個法子畫,人物的臉怕不是能更立體,連顴骨的弧度都能顯出來!”
蕭然聞笑了,手里的炭筆在箱子的亮面又輕輕掃了道痕,算是畫完:
“我就會這點皮毛,世伯你要是琢磨琢磨,肯定比我畫得好?!?
紙上的方箱靜靜“立”著,亮面透著淺灰,暗面藏著層次,連投影都帶著陽光的斜影,竟真的像從桌上“拓”到了紙上。
李麗質(zhì)伸手比了比,小聲對豫章公主道:“往日看畫是‘賞’,今日看這畫,倒像‘看真東西’似的,沒有那些云霧意境,卻更實在。”
閻立本盯著那幅素描,手指忍不住在膝頭輕輕比劃起來。
他腦子里已經(jīng)在想,若是用這法子畫功臣像,功臣的鎧甲該怎么分亮暗,頭盔的弧度該怎么用炭筆鋪出來,定能讓那些功臣更像“站”在殿堂上,而非掛在墻上的一幅畫。
想到這些閻立本就激動不已。
這種法子之前自己確實沒想到。
“水平有限,就是能畫個感覺.”蕭然沒有謙虛,這是實話。
這種皮毛功夫,對閻立本李麗質(zhì)等人啟蒙來說足夠了。
她們只要鉆研,素描肯定能學(xué)會。
這些人水墨畫的基礎(chǔ)好,特別閻立本。
幾人盯著蕭然的畫看了很久。
蕭然又找來一張紙,想給小公主幾人畫速寫。
可惜抓形能力差點,不太像。
但是看衣服大小,一眼就認(rèn)得出來,是四個小丫頭。
“小郎君,畫兕子她們這個也是素描嗎?”李麗質(zhì)感覺不太像。
“這是速寫,突出的就是快,沒有什么細(xì)節(jié).”
“小郎君這個也有意思?!痹フ鹿魅フ伊思堖€有炭筆。
蕭然之前覺得幾人學(xué)的很快,沒想到人家一看就會。
閻立本,李麗質(zhì)豫章公主,功底實在太強了。
李麗質(zhì)畫的人物不大,但是很多。
開始是小公主,城陽小公主,三娘,閻瑤,張錦年,小黑,后面把孫思邈,王績,李淵,蕭皇后和張明德也加了進去。
張錦禾,張二丫,蕭鈺,豫章公主,程鐵環(huán),李恪,李泰,程處默,秦懷道,張大郎,李五。
最后在最前面畫上蕭然和自己。
加了外場景,就是院子里面。
豫章公主湊過來看了看,真是有點全家福的感覺。
“阿姐,真偏心,小郎君畫的最好。”豫章公主打趣李麗質(zhì)。
張二丫和蕭鈺也湊過來。
李麗質(zhì)畫的人物很像,單獨拿出來,也知道畫的是誰。
張二丫就指著畫里小公主的衣角,笑著道:“兕子這手,還攥著半塊胡麻餅?zāi)兀∽騼撼燥埶瓦@么攥著,后來給了瑤娘一半?!?
眾人湊過去一看,果然是。
李麗質(zhì)用細(xì)炭筆在小公主手心勾了個小小的半圓,線條輕得像飄著,卻讓人一眼想起昨日飯桌上,小丫頭攥著餅舍不得吃的模樣。
閻立本指著那處,眼底滿是贊嘆:“這就是炭筆速寫的妙處!它不是照著人‘抄’模樣,是把人‘活’的模樣記在筆里?!?
“畫里,連兕子攥餅的那點‘舍不得’都畫出來了。”
蕭然也是服氣的,這就是天賦!
李麗質(zhì)隨便幾筆就能勾勒出其他人的特點習(xí)慣來。
對于李麗質(zhì)的天賦,閻立本孫思邈幾人也在贊不絕口。
之前完全不知道,蕭然說了一下,人家就會了。
李麗質(zhì)也喜歡素描速寫這些,這種高興的事情,肯定要和李世民長孫皇后分享一下。
信里,李麗質(zhì)寫了自己對素描速寫的感悟心得這些,還有全家福速寫。
全部準(zhǔn)備好,李麗質(zhì)把東西裝起來,讓李五送去長安城。
閻立本帶著閻瑤去栲栳村,肯定是和李世民請示過,并且得到李世民允許的。
等李世民受到書信之后,也是笑起來。
“閻立本這是尋到機緣了,皇后你看看這個畫?!崩钍烂癜牙铥愘|(zhì)的速寫遞給長孫皇后。
長孫皇后伸手摸了摸,炭灰一下子沾在手上,和毛筆畫的不一樣。
仔細(xì)一看,長孫皇后也笑了起來。
看到兩個小公主,笑的很開心。
“這畫法倒是有趣,別具一格??!”長孫皇后直勾勾看到兩個小公主。
“閻立本獲益匪淺??!”李世民笑著說道:“阿難,這件事傳出去,讓更多的人知道?!?
閻立本這件事,肯定會讓更多人心動。
主動前往栲栳村。
希望其他大儒去的可不僅僅是蕭然,李世民也在后面推波助瀾。
給很多官員開方便之門。
李世民要打造一個大唐的模范村,距離目標(biāo)越來越近了。(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