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前腳剛踏進(jìn)靖安侯府的大門,后腳宋昭衡就追了上來。
“夫人!夫人等等!”宋昭衡氣喘吁吁地追上沈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住沈柔的腿,“今天的事是我糊涂,是我對不起夫人!求夫人看在咱們多年夫妻的份上,原諒我這一回!”
要是從前的沈柔,可能早就心軟了。但現(xiàn)在的她,只是冷冷地看著跪在腳下的男人,眼里沒有一點波瀾。
“放手。”
“夫人,我發(fā)誓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會和沈清漪斷絕來往,以后只對夫人一個人好……”宋昭衡還在苦苦哀求。
沈柔突然抬腳,狠狠一腳踹在宋昭衡胸口。
這一腳力道不小,宋昭衡沒防備,直接被踹翻在地。
“宋昭衡,你以為我還會信你的鬼話?”沈柔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像刀子一樣鋒利,“這些年,我信你信得還不夠多嗎?”
就在這時,沈清漪也趕到了,見宋昭衡被踹倒在地,她臉色一白,也跟著跪了下來。
“姐姐,都是我的錯!”沈清漪淚流滿面,“我守寡這么多年,一個人太孤單,見昭衡哥哥常來送錢,就、就一時糊涂,在他的茶水里下了藥……”
宋卿棠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心里冷笑。
好個沈清漪,戲演得真不錯,這苦肉計用得恰到好處。
守寡孤單?真是笑話。母親不知道,這沈清漪的男人可不止爹一個。國舅爺,張尚書,還有那個江南來的富商……她哪里孤單了?分明是快活得很。
沈柔聽到女兒的心聲,眼中寒意更濃。
她這個“好妹妹”,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下藥?”沈柔冷冷地看著沈清漪,“這么說,是你在茶水里下藥,才讓侯爺失了分寸?”
“就是這樣!”沈清漪連忙點頭,哭得更慘了,“姐姐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吧,昭衡哥哥是無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宋昭衡也趕緊附和:“是啊夫人,我要是清醒,肯定不會做出這種事來!都是清漪她……”
“夠了!”沈柔厲聲打斷,“你們當(dāng)我三歲小孩,好騙是嗎?”
她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來掃去:“我問你們,今天這事是第一次,還是你們早就私下往來多次了?”
“第一次!絕對是第一次!”兩人異口同聲地否認(rèn),語氣急得不行。
沈清漪擦著眼淚說:“姐姐,實話告訴您,我、我確實心里有怨。上個月因為云霜的事,您當(dāng)眾罵了我,讓我很沒面子,所以我才會一時糊涂,想要報復(fù)姐姐。”
“報復(fù)?”沈柔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沒有一點溫度,“沈清漪,我供你吃穿用度二十多年,讓你一個寡婦帶著孩子,卻能過上富貴日子。你就因為一次訓(xùn)斥,就要報復(fù)我?”
沈清漪被問得說不出話,只能趴在地上哭。
沈柔慢慢走到她面前:“這些年來,我把你當(dāng)親妹妹,把淮舟當(dāng)親兒子。你可知道,為什么淮舟能姓宋,能上宋家族譜?”
沈清漪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因為我說服了老夫人,說淮舟是宋家遠(yuǎn)親留下的孤兒,應(yīng)該受到照顧?!鄙蛉嵋蛔忠痪涞卣f,“我為你和你兒子鋪好了路,讓你們母子在侯府有立足之地。而你們,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姐姐,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沈清漪哭得快要暈過去。
沈柔卻不再看她,轉(zhuǎn)身對宋昭衡說:“侯爺,今天的事,我可以不對外說,保全你的面子?!?
宋昭衡聽了,眼中立刻燃起希望:“夫人明理!我保證……”
“但我有三個條件?!鄙蛉岽驍嗨暗谝?,從今天起,我和沈清漪姐妹情分到此為止,她不再是靖安侯府的親戚?!?
沈清漪猛地抬頭,臉色慘白。
“第二,榆錢巷的院子是我租的,今天就收回。沈清漪必須今天搬走,所有東西,都不準(zhǔn)帶走?!?
“姐姐!你不能這么絕情!”沈清漪失聲叫道。
沈柔不理她,繼續(xù)說:“第三,宋淮舟既然不是宋家血脈,沒理由再留在宋家族譜上。我會請示族老,把他的名字去掉?!?
“不行!”這一次,宋昭衡和沈清漪同時驚叫出聲。
宋昭衡幾乎是跳了起來:“淮舟的名字不能去掉!他、他在族譜上已經(jīng)二十年了,這像什么話!”
沈柔敏銳地察覺到宋昭衡異常激烈的反應(yīng)。
一個養(yǎng)子,為什么讓他這么緊張?
“侯爺好像對淮舟特別上心?”沈柔緩緩問道,“難道,淮舟根本不是遠(yuǎn)親留下的孤兒,而是你和沈清漪二十年前的私生子?”
宋昭衡和沈清漪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兩人驚慌地對視一眼,同時大聲否認(rèn):
“不是!當(dāng)然不是!”
“姐姐你胡說什么!淮舟怎么可能是……”
兩人的反應(yīng)太過激烈,反而更顯得可疑。
沈柔冷眼看著他們慌亂的樣子,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既然這樣,去掉一個和宋家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侯爺為什么這么激動?”沈柔逼問。
宋昭衡支支吾吾:“這是因為淮舟在府上這么多年,早就跟親生的一樣……”
“跟親生的一樣,終究不是親生的?!鄙蛉嵴Z氣堅決,“這三個條件,沒有商量余地。沈清漪今天必須搬出榆錢巷,宋淮舟的名字也必須從族譜中去掉?!?
沈清漪跪著爬上前,抱住沈柔的腿:“姐姐,求你了,淮舟是無辜的!你怎么對我都行,但求你不要牽連淮舟!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沈柔一腳踢開她,目光冷厲:“你和我丈夫鬼混的時候,可曾想過會連累你兒子?”
她轉(zhuǎn)身看向宋昭衡:“侯爺要是不同意,那我只好把今天的事原原本本告訴老夫人,請她做主?;蛘?,我們也可以請族老們來評評理?”
宋昭衡面如死灰。
他知道,如果事情鬧大,他在族中就再也抬不起頭了。
沈清漪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姐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可淮舟是無辜的??!”沈清漪淚如雨下,聲音哽咽,“他還年輕,如果被移出族譜,又被趕出學(xué)堂,這輩子就毀了!求姐姐看在過去的情分上,給他一條活路吧!”
沈柔面無表情地喝了口茶,連眼皮都沒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