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打仗,稍稍低頭就可以了,但是雙方剛起來,那最后戰(zhàn)火波及的最無辜的人,還是百姓。
打仗總免不了生靈涂炭。
從錦州府下南方一路開始,時不時地就會有戰(zhàn)報傳上來,折損的人數(shù)和各大州府百姓的情況也會送到殿前,觸目驚心。
朝廷大軍要急行,阻擋魏王的三軍會合,所以兵馬走的很快。
后續(xù)朝廷需要安排的糧草必須跟上,配合大軍。
第一批物資跟著大軍,但數(shù)量不多,第二批物資很快籌集到位,只晚了三天跟上的。
但等到將士駐扎林州府的第三天,朝廷的第三批糧草還未跟上。
“陛下,除了京都附近,今年總體莊稼長勢不好,去歲又減免了賦稅,如今這時節(jié),京都和各地的糧倉多已經(jīng)對商戶和百姓開放,能夠調(diào)集出來的糧草實在有限,不過,至多三日,三日后必能籌集到一批。”
朝廷對于糧倉的管制,除了以備戰(zhàn)時之需以外,還有一個職能便是在這等青黃不接的時候,投放到市場上,穩(wěn)定市場的糧食價格,以免對百姓的生活波動太大。
如今戶部尚書說的也沒錯。
只是堂堂一個玉朝朝廷,打個仗連糧草都不能備齊,莫說是大臣們,就連小孩兒都不相信。
所以,朝臣都紛紛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戶部尚書程大人。
面對眾人各種各樣的眼神,程尚書叫苦不迭。
“前年北方大旱,去歲南方洪災(zāi)泛濫,朝廷減免賦稅,還開放了糧倉,這糧倉存量本就不多,司農(nóng)寺這兩年熱衷于提高糧食產(chǎn)量,也是隱隱有此擔(dān)憂,所以才會……”
所以,真不是戶部故意拖后腿。
群臣神色微妙。
之前玉朝對外征戰(zhàn)的時候,也有類似的情況。
皇上前些年攘外之時,窮兵黷武,在糧倉和國庫擠不出來的時候,薅的都是一些世家大族的羊毛。
世家大族土地多,錢多,搜刮民脂民膏會引起民憤,不利于行軍,但搜刮世家大族,只要把京都把持好就成了,而且,當(dāng)今圣上深諳權(quán)衡之道,總能在恰當(dāng)?shù)臅r間做出恰當(dāng)?shù)臎Q策。
恰好選的時間,就是眾人不敢反抗的。
如今,不也正是嗎。
群臣里科舉入官的畢竟還是少數(shù),朝臣很大部分的人,還是京都有名望的人家。
如今想到這個,立馬都縮緊了皮。
糟糕,是要被薅羊毛的感覺。
但沒這么快。
三天后,戶部第三批糧草裝車上路,前往林州府。
沒幾天,林州府傳來戰(zhàn)報,朝廷軍和林州府學(xué)子帶領(lǐng)的反叛軍的第一次碰撞,勝了。7妏敩
而且撞的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朝廷一片歡樂,一改之前對沈瀚的偏見,對沈瀚夸耀不已,仿佛之前謾罵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在這一片歡樂之中,皇上下了命令。
鼓勵世家大族捐贈物資,尤其是糧草。
于是,歡樂被按下了暫停鍵。
皇上說的鼓勵,但是卻給出了三日內(nèi)的時限。
忠君愛國四個字說出來,非常簡單,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兒。
但是要拿出實際行動來,就不見的了。
尤其是財帛、糧食這等實質(zhì)性的東西要從自己家里拿出來,那更是像割肉一樣疼。
更不用說,有些家族本就內(nèi)部混亂,不是一個人的一堂,所以說動大家尤其艱難。
一時之間,京都又陷入了一陣淺淡的風(fēng)波之中。
只說淺淡,是因為誰都知道,大敵當(dāng)前,軍隊在前賣命著呢,這是重中之重,誰敢反抗?
閑暇時,這些人還能和皇上掰扯掰扯,但此時,卻沒人敢提出反駁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