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
一個(gè)瘦高的男人站在冰冷的雪山頂上。
他的面容消瘦,皮膚有種透凈的白,仿佛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陽光了。
寒風(fēng)卷起他身上單薄的衣衫,衣著雖不華麗,但他站在那里,卻有一股說不出的雍容的氣度。
云如滄海,鋪記了群山間的虛谷。
一條天路破云而出,如晶瑩的水晶梯子,向上蜿蜒而去,直到消失在目光的盡頭。
“三千年了!不知又有多少人踏上此路?多少人飲恨半途!”
男人喃喃自語,胸膛微微起伏,似乎老友重逢,激動(dòng)之余,卻又開口難。
他邁下山頭,踏云而去,身姿俊雅飄逸。
一邊走,一邊唱道:
“仙路何茫茫兮,問幻人將所往?
長生固可求兮,我心亦何彷徨?
乘八駿蹬云梯兮,挽長劍破冰霜。
聞青鳥啾于林兮,有美人沐瓊湯。
不知人間歲月兮,忘江山而罷帝王……”
悠揚(yáng)的歌聲里,男人登上了天梯。
一步一步,他走得一點(diǎn)也不快,仿佛在回憶某段時(shí)光,回味曾經(jīng)的味道,就怕走快了,這時(shí)光就恍惚了,味道就沖淡了。
“……曾誓守黃泉兮,念卿之未家。
今重蹈天路兮,忽青絲已白發(fā)。
問青鳥可傳舊情乎?訴三千年相思成葩……”
天梯在前,似乎永遠(yuǎn)走不盡,云在身后,一層又一層,如他從凡間帶來的衣裳。
男人抬手間,多了一把劍,向后輕輕一揮。
一道劍氣割斷了云霓。
云落霓垂,如帝王的袍裳,墜落人間。
再抬頭看,那茫茫天路竟然也無了,盡頭處,是高低無數(shù)的群山懸在虛無的世界里。
“什么人?”
忽然一聲喝,一個(gè)看上去三四十歲模樣的人橫劍攔住了去路。
雍容男人看了他一眼,道:“你這娃娃,是西昆侖門下,還是東昆侖弟子?”
橫劍男子聽他叫他娃娃,眉頭一皺,微怒道:“什么西昆侖、東昆侖?這里只有一個(gè)昆侖!我乃萬仙門下,天都弟子姜子豐,你是何人?敢擅闖天路!”
“哦?”雍容男人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萬仙門下……好大的口氣,也不知是誰改的名兒?好好好,我不與你這娃娃一般見識(shí),我來問你,這天路,不是有能者皆可登之么,怎么叫擅闖?莫非還要經(jīng)你們通意么?”
姜子豐道:“世間修行者皆可攀登天路,但需經(jīng)過批準(zhǔn)。我萬仙宗在昆侖山下有接引處,只要在那里報(bào)名,天都自然會(huì)派人接引上路,一世修行不易,這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
“呵呵,不想三千年滄海桑田,這世界多了這么多狗屁規(guī)矩?!庇喝菽腥藫u了搖頭,“我已經(jīng)上來了,無需你們接引,小娃娃,你走吧?!?
“我走?”姜子豐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人,一口一個(gè)小娃娃不說,竟似乎根本不把天都放在眼里。
“我奉命守天路,要走的應(yīng)該是你??茨阌行┬扌?,能輕松上得天梯,只是身上陰氣沉重,想必是走了偏路。你下去吧,到山下接引處重新報(bào)名,將你的門派和所修功法說明,我們審查過后,會(huì)通知你上路的。”
“你是說讓我下去等通知?我已經(jīng)上來了,你讓我下去等通知?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