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6章可望亦可即(20)
坐在霍祁然的車?yán)?,景厘抱著糖果,不受控制地講述起了過去的事。
“她問我怪不怪她,其實(shí)我是沒辦法回答的。”景厘說,“因?yàn)檎驹谖业牧?chǎng),我是不能怪她什么的。是我家里出了事,是我們沒辦法再給她安穩(wěn)保障的生活,她選擇離開,其實(shí)無可厚非。真的要怪,也只有晞晞?dòng)匈Y格怪她,怪她這個(gè)做媽媽的狠心......可是晞晞?dòng)质裁炊疾恢?,所以,沒有人能怪她什么?!?
“她走之后,就是你在照顧晞晞?”霍祁然低聲問道。
“晞晞是哥哥的孩子,她姓景,她是我的親侄女?!本袄逭f,“我必須要照顧她......只是我自己做得不夠好,我總是忙著打工,連陪她的時(shí)間都很少......白天我只能請(qǐng)舅媽幫忙照顧她,舅媽心不壞,就是脾氣不大好,晞晞?dòng)行┡滤?,不喜歡她,可是我也沒有別的辦法......”
霍祁然眼見著她又一次紅了眼眶,竟不受控制地伸出手去,輕輕撫上了她眼下的位置。
景厘微微一怔,緩緩抬起頭來看他。
霍祁然一怔,這才察覺到自己唐突,緩緩收回手來。
景厘則緩緩低下頭,將臉埋進(jìn)了糖果的皮毛之中,良久,才終于又開口道:“我根本沒有辦法給她更好的生活,所以,嫂子要帶她離開,我應(yīng)該開心,我只能開心......”
“你實(shí)際上呢?”霍祁然說,“你開心嗎?”
她似乎愣怔許久,才終于有些悶悶地開口道:“我不開心,是因?yàn)槲易运?.....對(duì)我而,晞晞從來不是我的負(fù)擔(dān),她是我唯一的慰藉......再怎么辛苦、再怎么疲憊都好,只要看見她,我就能好起來......所以,我舍不得她離開......可是我又不得不放她離開。”
她沒有再哭,縱使紅著眼眶,眼淚也再?zèng)]有掉下來。
平復(fù)過后,她好像真的在很努力地說服自己,讓自己接受這既定現(xiàn)實(shí)。
可是人生之中,就是有許許多多的時(shí)刻,不是輕易可被理性所掌控的。
所以她才始終低著頭,將臉埋在糖果身上,不愿意讓他看到自己臉上的神情。
今天晚上,他問她的問題,她都沒有回避,通通給了他答案。
霍祁然原本還想問一句她的父母,可是終究還是開不了口。
已經(jīng)知道是難過的事,又何必再去打破砂鍋問到底?
他安靜地看著埋首不語的她,良久,又一次難以克制地伸出手來,輕輕撫上了她的后腦。
車內(nèi)很安靜,幾乎只聽得到兩個(gè)人的呼吸聲。
她在努力平復(fù),而霍祁然一句話都沒有說。
很早的時(shí)候,他就知道,人真正難過的時(shí)候,再多語上的安慰都是無用的。
很是時(shí)候,旁邊者的很多話,都是說給自己聽的。
所以,多說無謂。
他只是安靜地陪著她,等待著她。
直到,景厘終于緩緩抬起頭來,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之后,忽然又沖他笑了起來,“糖果用的什么沐浴露???身上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