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桐魚的心里,升起了古怪的感覺。他自信自己沒有多大的問題,岳俊義離開之后,他已經(jīng)把一些問題收尾了??墒菑堅獞c的戰(zhàn)績在那里,誰不知道他有個能征善戰(zhàn)的名頭。所以看到施玲以一敵二的時候,他準備開口調(diào)停。這個時候楊大年已經(jīng)呼吁要表決,因為他知道,李桐魚的絕對控制力還在。這是必殺技,只要表決能夠贏,那么誰想要做什么事情,都沒有辦法。侯泉年聽到表決,這才有了一些反應。他如同機器人一樣,緩緩準備啟動。卻沒有想到,組織部部長張海泉出聲了:話還沒有說清楚,就表決,這是對議題的不尊重。難道我們班子存在的意義,就是對一件事直接表決么理不辯不清,我個人認為施秘書長的話很值得深思。張海泉出助力了施玲一手,這再一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而且張海泉直接出支持施秘書長,而不是直接提到這個提案。這里面就有玩味的地方了,說明他是沖著施玲才出支持的。這令李桐魚的臉色有些難看,張海泉向來跟他走得比較近,但是上一次轉作風事情背了鍋之后,兩人就有些疏遠了。李桐魚沒有想到,施玲抓住這個機會,策反了這個家伙。這一次會議,原本準備全面壓制張元慶,卻沒有想到,反而讓張元慶的影響力得到了擴展。張海泉的行為,無異于直接打李桐魚的臉,動搖李桐魚的絕對控制力。按照以前李桐魚的脾氣,那就是直接出手,強行鎮(zhèn)住他們??墒菑堅獞c分明提刀在等待,他硬是壓下了這口氣。行了,讓我來說兩句。我們要明確一點,修路這件事是好事,有利于山南市長期發(fā)展的。而歐陽市長提出來的困難,是我們眼前面臨的困難。如何統(tǒng)籌協(xié)調(diào)這兩點,才是我們討論的方向,而不是在這里翻舊賬、吵嘴皮子了。作為決策層,我們要拿出自己的決策,而不是問題怎么來的,我就怎么讓過去?,F(xiàn)在全省都在轉作風,這也是作風的一種。李桐魚最終出面,沒有選擇打壓張元慶這邊,也沒有制造對立。他用了很高明的手法,雖然暗諷施玲翻舊賬,不過還是找出了可供協(xié)調(diào)的方向。張元慶也緩緩開口:我同意李市長的意見,我們就如何統(tǒng)籌協(xié)調(diào),好好研討一下,今天務必要拿出一個方案。這個提案說起來是張元慶提出來的,可是他到現(xiàn)在都沒有說話。直到李桐魚說話了,他這才緩緩開口,而且在李桐魚之后。這兩人的意思各有不同,李桐魚是忍下了張元慶策反張海泉打臉自己的行為,張元慶則是表達了停戰(zhàn)的意思??梢哉f雙方各有忍讓,哪怕李桐魚暫時占上風,張元慶也表現(xiàn)了一戰(zhàn)之力。他與施玲、張海泉,至少占了三票。萬一張元慶再動搖一個人,那么李桐魚將徹底失去絕對控制力。實際上就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李桐魚也只能說是控制節(jié)奏,卻絕不敢說控制全場了。畢竟侯泉年到現(xiàn)在一不發(fā),別人都覺得這家伙是個廢物,李桐魚明白,侯泉年是將防守練到了極致。如果說張元慶是將進攻作為最好的防守,那么侯泉年就是磨了性子,將防守練到極致就讓一切進攻失去了意義??墒沁@樣的人,一旦他不防守了,誰都要掂量掂量。萬一侯泉年手上還有啥秘密武器的,他可以輕易決定最終導向。班子很多成員都已經(jīng)意識到了,常委會的形勢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于是后面的研討,李桐魚一方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咄咄逼人。在這樣的氛圍下,李桐魚只能親自出面,臨時喊來了財政局的財神爺,向大家繼續(xù)闡述一個道理,那就是地主家也沒有余糧了。山南市的財政數(shù)據(jù),就是最有力的武器。其實施玲數(shù)次想要發(fā)作,想要質問為什么財政數(shù)據(jù)這么差。不過張元慶既然答應停戰(zhàn),自然就讓施玲壓制住。張元慶也才發(fā)現(xiàn),平時看起來溫柔和婉的施玲,爆發(fā)起來真如一頭母老虎。而且她有著女性優(yōu)勢,哪怕她和李桐魚對著干,李桐魚也不能像罵其他人一樣地罵她。張元慶堅持底線,與李桐魚進行了數(shù)番探討,雙方一直在消耗對方的意志力。最終談成的結果就是,路可以修,錢的話財政不出,要靠著自己想辦法。這個想辦法就很玄妙了,意思就是有本事給政策讓人家把路修了,那你就給人家政策。只要不是太過分,基本上能夠通過?;蛘咄弦?不管什么資金、補助、貼息貸款,只要能夠要到手,那都可以算。甚至李桐魚放了權,張元慶哪怕是在哪搞到貸款,他們都會認。反正就是不擇一切手段,只要合法都沒問題了。這也是張元慶能夠得到的最好結果了,畢竟財政大權自己說了不算。等到會議結束之后,張元慶嘆了一口氣,緩緩收拾東西起身。施玲和張海泉見狀,也跟著后面收拾東西,兩人緊緊跟在張元慶的身后。這個姿態(tài),已經(jīng)表明了兩人的真實態(tài)度。李桐魚漠然看著這一切,這個年輕人始終讓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越是什么不能動,他越是要動什么。李桐魚回到了辦公室,很快歐陽榮就走了進來:李市長,我看這張海泉的位置,也要調(diào)整調(diào)整了。李桐魚沉吟道:這個張海泉和施玲是什么關系歐陽榮冷笑一聲:兩人年齡相仿,說不定就是姘頭。這番話讓李桐魚直皺眉,狠狠瞪了他一眼:沒有根據(jù)的話,不要隨便亂說。要說也要有證據(jù)才行。歐陽榮立刻明白過來,他低聲說道:那我讓人收集他倆的材料,張元慶我們查不了,他身邊人難道我們還查不了么李桐魚點了點頭:切記,張元慶不能輕動,如果再給他抓住我們對他動手的痕跡,我相信他會不擇手段對我出手。這兩天,我感覺這小子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寒氣。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