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钡降资敲鎸﹂L輩,月白欠了欠身,繼而坐到了姚夫人對面的一張圈椅上,對侍奉的丫鬟道:“給夫人、小姐上茶罷?!?
一邊的丫鬟這才奉了茶上來。
姚夫人左看右看,沒看到梁家主事的,于是對月白的眼神也就輕蔑起來,不過嘴上還是假惺惺地道:“我此次是帶月姐兒向月白姨娘致個歉來的?!?
月白知道姚夫人是個強勢人物,若不強勢,又怎能把自己的女兒寵成這樣無法無天的模樣?
她掀了掀唇,淡淡的一笑,“我以為姚小姐向我致歉,是在巡捕局里頭呢。沒想到姚小姐這么快就出來了?!?
話里都是可惜之意,這讓姚夫人的臉色變了變。
姚夫人是從與姚曦月相熟的小姐們口中知道姚曦月被關在巡捕局里的,自己千嬌萬寵的女兒進了巡捕局,那怎么行?
于是她趕緊帶人,好不容易將姚曦月從巡捕局里救出來,從她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月白對她不敬,她就打了月白,因此被送到了巡捕局。
姚夫人一聽那還得了,一個做姨娘的,居然敢動她的掌上明珠?
可月白到底是梁墨玨的妾,做什么都要給梁墨玨幾分面子的,于是她就帶著姚曦月上門,只想匆匆道個歉,就當這事揭過去了。
可誰承想,這個月白這么不識抬舉?!
“這回的事,確實是月姐兒不對。只不過她年紀輕,做事沖動了些,還望你能海涵。”姚夫人端著杯茶,矜持地喝了一口,笑吟吟地道:“到底過段時日,玉姐兒也要入門了。你是個妾室,這時候讓月姐兒丟了大臉,想來玉姐兒到時候也不會開心的?!?
她這是拿出溫鳴玉來壓人。
月白登時蹙了蹙眉,剛要說話,姚夫人就又警告似的說:“畢竟呀,月姐兒是她妹妹。做妹妹的犯了個錯,算什么呢?你雖傷了些地方,但大不了我這賠你些銀子就是。你就當這事沒發(fā)生過,到時候別向三爺提起。”
說完,她就拿出了一個荷包,里頭鼓鼓囊囊的都是銀兩。
月白扯了扯唇,剛想反駁,卻聽到梁墨玨的聲音乍然響起,“難不成就表妹的妹妹值錢,梁某的妹妹就不金貴了?”
月白起身看去,只見梁墨玨闊步行來,疏朗眉目上盡是冷淡霜色,他一手背在身后,腳步飛快地就走到了她身邊。
“三爺……”月白腦中有千萬種想要反駁姚夫人的話,在梁墨玨的出現(xiàn)之下,全部都消失無蹤,她緊緊地看向他,像是有了依靠一樣。
而坐在對面的姚曦月臉色頓時一白,姚夫人的神情也有些不好看。
“三爺,您這意思是……”姚夫人沒想到他作為一個男人家,會插手這事。
梁墨玨牽了牽唇角,目光薄冷,對姚夫人道:“今日碧云樓內(nèi),受傷的不僅僅是月白。還有墨瑤,也受了無妄之災?!?
聽聞這話,姚夫人頓時一驚,下意識回頭看向姚曦月,她不是說了只傷了月白么?
怎么連梁墨瑤也牽扯上了?
“我……我……”姚曦月看著自家母親,囁囁嚅嚅,最后說:“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只想推她一把,沒想到墨瑤妹妹正好走出來,被連累了……”
姚曦月承認了這一切,讓姚夫人頓感眼前一黑,她本以為只是傷了月白這一個,想著比起溫、梁兩家的和睦婚約來說,月白是不值錢的。
可沒料到竟然還傷了一個梁墨瑤,這位梁家的小姐,可是梁母后頭才生下的掌中珠。
難怪呢!
難怪她今日來,沒見到梁母的身影。還以為是梁母不愿意給月白抱不平,特意躲在屋里討清閑。
卻是已經(jīng)厭極了她們母女,不愿見她們!
“誒!”姚夫人硬著頭皮,對梁墨玨道:“但月姐兒到底是玉姐兒的妹妹,論起來也是你的妹妹……她是知道錯了,我這回回去就讓她一月不得出門惹是生非!月白姑娘,你就原諒她這一回吧……”
梁墨玨以來,姚夫人原本高高在上的模樣也都消失不見,這讓月白看了心里發(fā)笑。
到底是吃軟怕硬、看人下菜碟!
“這回傷的不止是我,還有墨瑤。姚小姐若是想要討個原諒,是需得我們兩人一起的?!痹掳渍驹诹耗k身旁,看了看他,說道。
姚夫人正要說些什么,梁母房里的容云就走了過來,她看見眾人,朝姚夫人行了個禮,并說:“剛剛五小姐讓我來說一句,無論如何,也不會諒解姚小姐。讓月白姨娘也和她一樣,千萬不得諒解?!?
這話一傳來,算是絕了原諒的路了!
“這……姚夫人,你看。我也沒辦法的?!痹掳讕追直傅貙λα诵?。
“你!”姚夫人指著月白要說話,被梁墨玨打斷。
梁墨玨淡淡地看著她們母女,說道:“日后京中生意,但凡有梁家,就不會有姚家。還請夫人回府吧。”
話罷,他攬住月白,就離開了花廳。
姚夫人和姚曦月被小懷“請”出了梁府。
“娘……這怎么辦……”姚曦月坐在人力車上,靠著姚夫人,話語顫抖,她萬萬沒想到因為一個月白,會徹底礙了家里的生意……
姚夫人也是被氣得不輕,她作為京中富戶的主母,從來沒在一個晚輩面前受到這樣的威脅和怠慢。
今兒梁墨玨,給了她好大一個威風!
“他不就是偏寵那個小狐媚子么……”姚夫人想到月白那張臉,就覺得可恨至極,忽然冷笑了聲,道:“這京都中的公子老爺,一個個難不成真會專情一個妾?要論美貌,我姚家也不缺美人兒……哼!”
姚曦月像知道什么似的,抬起眼來看著姚夫人,說道:“娘,你該不會是想……可如今已經(jīng)有了個月白,若再有一個,姨母那……”
撫了撫她的長發(fā),姚夫人篤定地說:“我們家的人,好歹是站在玉姐兒那邊的。如今玉姐兒未歸,若任由那小狐媚子分了寵,那得了?咱們呀,也是為玉姐兒著想……”
姚曦月不再說話,她看著姚夫人嘴邊的笑,垂下了眼。
梁府,月白的院中。
“你傷勢如何?”梁墨玨攬著月白進屋中,放開手,一眼就看見了她頸側貼著的紗布,長眉緊擰,滿是擔憂。
月白對他笑了笑,手撫上頸側的傷,為了讓梁墨玨安心,便說:“沒有大礙,只是看著嚇人罷了,三爺不必過于擔心。”
這時候,蘭喜端著一壺茶過來,一聽到月白這話,立時就不贊同地皺了皺眉,大聲講道:“什么叫沒有大礙?你一整條手臂上都被紗布包裹著,適才穿衣裳的時候抬手都痛得很,這哪里是沒有大礙?”
蘭喜的話傳入耳中,梁墨玨趕忙就去挽月白寬大的袖子,才往上挽了一圈,就聞見一股藥味和看見白色的紗布。
他立刻放開手,生怕再挽袖子會觸及月白的傷口,可也不贊同地道:“這是沒有大礙么?這樣嚴重,你如何能瞞著我?”
被揭穿了話,月白有點尷尬地笑了笑,她軟著語氣,“都是些皮外傷,看著可怖罷了。過不了多久就會好的。只是我這已經(jīng)是好了的……墨瑤那才是真的嚴重呢,她還未出嫁,就多了一臂膀的傷,我就怕會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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