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焱注意力只被項述短暫地引開了一下,就又回到了陳星臉上,仿佛眉飛色舞,臉頰上帶著一點點不好意思的紅暈,似在思考。
“那個……拓跋兄也……”陳星看拓跋焱,心想糟了,該不會這人是個真啞巴?以為我在罵他?
“不不!”宇文辛忙道,“他不是!他平時不這樣……拓跋兄?”
拓跋焱咳了聲,深吸一口氣,看樣子想說點什么,大家都在等他開口,拓跋焱突然一下,又靜了。
陳星:“………………”
媽呀!好尷尬!這人到底怎么回事?
“我……”拓跋焱終于說話了,“出去走走。”
說著拓跋焱突然站起來,二話不說,走了。
陳星:“?????”
宇文辛也十分奇怪,目送拓跋焱離開后,尋思半晌,又道:“你來長安做什么?”
陳星道:“這就真的是人生苦短,說來話長了……自從咱倆分開后……”
正說話間,拓跋焱忽然又進來了,坐下。
陳星:“?”
陳星只得暫時打住,畢竟有外人在,他不想說太多有關(guān)驅(qū)魔師的事,也不知為什么,仿佛隆中山里那場變故,讓他隱約覺得如果有這么一個詭異的勢力在,暫時先不大肆宣揚自己的身份才更安全,畢竟驅(qū)魔師與妖族乃是死敵。
“算了,”陳星笑道,“總有機會細說的。我有太多話想對你說了?!?
“嗯?!庇钗男临澰S地點頭道,“說得是,你在城中哪兒落腳?”
陳星聽到這話,頓時就有點失落,本以為宇文辛會說“你先在府中住著”,陪過客人后便來找他細細夜話,但也沒必要拿小心思胡亂揣度,便索性道:“早上我剛到長安呢,一進城就找你來了?!?
“你剛來??!”拓跋焱突然冒出來一句。
“是啊是啊。”陳星忙“哈哈哈”地笑了幾聲。
拓跋焱則朝宇文辛使了個莫名其妙的眼神,宇文辛有點疑惑,想了想,說:“那你……城西的松柏居還不錯。我就不留你飯了,先好好休息些時日罷?!?
陳星:“……”
拓跋焱頓時欲又止,卻忽然想起這廳里還有個項述,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哦。”陳星答道,“好,我這就不耽誤你了?!?
于是宇文辛吩咐管家,讓人送客,竟是連茶也沒上,陳星也終于明白了,原是自己不識趣來著。
“辛哥?!标愋莿偝鰪d堂,忽然轉(zhuǎn)身。
拓跋焱正目送陳星,宇文辛正想著事兒,聽到這話時一怔,臉上又帶了笑,客氣地問:“什么?”
“沒什么?!标愋轻屓坏匦α诵?,說,“后會有期?!?
宇文辛稍一抬手,也不起身,便算是別過。
離開宇文家,陳星徒步走出巷外,便慢慢地走著,夜幕低垂,滿天星斗。
項述依舊跟在陳星身后,陳星突然說:“讓你看笑話了?!?
項述一瞥遠處宇文府,沒有回答。
“你還有錢嗎?”陳星說,“我身上錢全花完了。”
“沒有?!表検鱿惹叭舆M宇文府里的,是身上最后一錠金子。
陳星只得站在路邊,有點惆悵地嘆了口氣,有關(guān)人情世故,師父教得很少,大多時候只令他讀書,告訴他書里什么都有??勺x過再多的書,陳星也不明白,為什么一別九年,宇文辛就變成了這樣。
觀人識相之術(shù),他最是無心學,現(xiàn)在回想起宇文辛面貌,與九年前有了很大的差別,仿佛多了不少世故之氣。
項述說:“去哪兒,住店?”
陳星:“沒錢了怎么住店?在這兒等著罷?!?
或是找馮千鈞去?馮千鈞想必也沒幾個錢。
項述:“等?”
陳星:“等老天爺給我送錢,耐心等等,一會兒就有了?!?
項述:“……”
陳星道:“告訴過你的,我歲星入命,運氣很好,從來不缺錢花,看著吧。”
不到一盞茶時分,長街上馳過來一輛官家馬車,前面打著燈籠,開路者乃是清一色亮鋼甲胄、騎著高頭大馬的俊朗小伙子,馬車忽地停在路前。
陳星欣然道:“這就對啦!”
項述:“……………………”
那幾名侍衛(wèi)紛紛下馬,揭開車簾,忙道:“陳公子,我家主人請您車上說話。”
“你家主人是誰?”陳星心想這人看似有錢,不對,怎么叫我陳公子?正要上車時,項述卻在陳星肩頭一按,答道:“有話下來說。”
車里人聽見了項述聲音,幾步下得馬車來,竟是拓跋焱!
“陳星?”拓跋焱笑道,“你怎么在這兒?”
陳星完全想不到,剛走了不久,怎么會在這兒碰到拓跋焱,便笑著說:“你沒在宇文家留飯么?”
“沒有。”拓跋焱說,“嗯,沒有,走開點!”說著隨手推了下舉著火把湊過來,給拓跋焱照明的侍衛(wèi)們,侍衛(wèi)便一哄而散,快步到馬車后的墻下去站著。
陳星:“???”
“你初到長安,人生地不熟?!蓖匕响驼f,“不如……到我府上暫住幾日?寒舍雖然鄙陋,卻已掃榻相迎,方才傳話回去,讓家里先準備好了。”
陳星大喜,正要欣然說“好啊”,項述卻道:“不去?!?
陳星:“……”
陳星心想關(guān)你什么事啊!這到底關(guān)你什么事?!
陳星回頭看項述,項述按在他肩上那只手卻始終不撤走,陳星被他按住也動彈不得。拓跋焱一瞥項述,眉頭微皺,陳星忽然感覺到有種奇怪的氣氛。
“走?!表検龀谅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