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價也沒辦法,總要保住這批單子!”
“這批單子做到就是虧到!”
“但你這批單子不做,就不會有以后的單子!機器總要開著才能賺錢!”
“但這批單子的價格降了,以后的單子價格也必須降!羽絨服的單子降價,夏裝單子要不要降價?價格降了,就再也回不來了!”羅璇高聲道,“利潤越來越薄,以后還怎么做?”
“薄利多銷!”
羅璇大罵:“分明是賤賣勞動力!”
“我不管,這批單子我接!”
羅璇拍桌子:“——你敢!”
吵成一團的商會現(xiàn)場一靜。
羅璇又拍桌子,厲聲道:“我看你們誰敢!”
現(xiàn)場一片安靜。
幾個低價賣羽絨服的小工廠主站在會場臺上,懸尸示眾,垂著頭瑟瑟發(fā)抖,臊眉耷眼,不敢出聲。
羅璇第一時間嚴厲排查所有工廠制單情況,誰低價賣了羽絨服,一查便知。這一次,涉及到羅??h生死存亡,老戴直接把人拎到商會會場來,公開處刑。幾人被羅璇晾在臺上好一頓臭罵,并取消了本次所有合作。
這次商會,趙書記親自坐鎮(zhèn)。
當著全縣大小工廠主的面,羅璇立了威,如今她一開口,頗具分量。此前還心懷輕視的人,經(jīng)過本次羅??h集體慘遭降價,真金白銀的虧損下,再也不敢自作主張。
大敵當前,統(tǒng)一意志。
羅璇見現(xiàn)場眾人安靜下來,干脆利落地宣布:
“羅??h誰都不許降價。羅??h不會降價!”
現(xiàn)場一片安靜。趙書記微微點頭。
誰料,羅璇話還沒說完。
“羅??h不會降價?!彼潇o地說,“非但不降價,還要求提價。”
……
提價?
不降價已經(jīng)足夠強硬,還要提價?
臺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張大嘴巴。
羅璇看著臺下一張張嘴。
她宣布:“羅??h全體提價,我們要求每件羽絨服提高0.8美金?!?
“全部羽絨服訂單的采購價,統(tǒng)一從10美金,提高到10.8美金?!?
……
會場外,兩個工作人員抹著汗喝水。
今天是縣紡織協(xié)會和服裝商會的聯(lián)合大會,幾乎全縣大小工廠的工廠主全來了。
會議辦得特別急,特別倉促,該有的都沒有,什么都來不及準備,縣領(lǐng)導班子居然全員出席,這樣高的規(guī)格,這樣少的準備時間——
“就跟打仗似的!”其中一個吐了口茶葉末。
縣里的工作人員兵荒馬亂好久,如今會議開始,總算可以喘口氣。
“唉,究竟怎么回事,打仗一樣?!?
“你沒聽說?真打仗啦!”
“啊?”
“還是那批羽絨服。我們做一件成本差不多9.2美元,大貨采購價10美元,刨去人工物流水電房租,本來就沒得賺,結(jié)果有幾個傻子私下里9塊2出給買手,被捅到網(wǎng)上去,現(xiàn)在所有客戶都知道了,逼著大家集體降價?!?
“啊,那可怎么辦?集體降價,咱們縣今年不就虧完了嗎?”
“我兒子今年高考,點名要iphone手機,說那個牌子年中要出3g手機,我答應了。要是真降價了,我哪來的錢給他買iphone?”
“iphone是啥?我女兒想要諾基亞n97,她說黑莓也不錯?!?
會場里突然爆發(fā)出高昂的爭論聲,兩人急忙起身查看。
“這又是怎么回事?別打起來了!”
再回頭,一輛锃亮的黑車停在外面。
車門打開,一個英俊的男人走下車。他身上有香水味,穿著西裝,面孔和身上的勁頭看起來和羅??h人格格不入,走起路來有股裝逼味,和外貿(mào)公司那些買辦別無差異。
間諜?。?
這會場里面,可正討論著怎么對付外貿(mào)公司和買手呢。
工作人員警惕起來。
那人徑直走過來,微笑著問:“降價羽絨服的事,在這里開會?”
工作人員把筆記簿推給他,眼皮都不掀:“簽到?!?
男人看了一圈:“沒我的名字?!?
“那你就不能進?!惫ぷ魅藛T警惕地看著他。
江明映沒倒好時差的腦袋開始痛起來:“我是投資人——”
“我不管你是誰。”工作人員公事公辦地說,“簽到簿上沒有的人,就是不可以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