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嫂沒搭理她,她大嫂眼下稀罕和三弟妹說話,越來越膈應(yīng)和二弟妹打交道。
可桃花不能不搭理二舅母啊。
就實(shí)話實(shí)說,想提早收工,去迎迎姥姥和娘,幫忙推推車。但是咱眼下畢竟還掙工分,也不能讓三舅為難,就想著提早來,多干活,讓別人背后不會認(rèn)為她是在偷懶。
噯呦,嘖嘖嘖,朱氏心想:真看不出來啊,這一個個也太會來事了。麻溜就出了堆泥土的“工作間”,一路帶小跑:
“大丫,別洗衣裳了,二丫,你又在磨蹭么。”
二丫正好抱柴火從她身邊路過,朱氏一把就擰住二丫耳朵:
“你看看你桃花姐,你比不過金貴胖丫,你還比不過桃花?就知道傻吃傻睡,你看看人家心眼子多的,跟篩子似的。
去,你倆都痛快的,今日抓緊干活,把派到手里的活計都干完,搶在桃花前面去迎你奶。
你們兩個蠢笨的玩意,怎么就不多琢磨琢磨,你發(fā)多少銀錢趕明可是你奶說的算,你倆能不能長點(diǎn)心眼,”說著話,松開了二丫耳朵,又對著大丫后背拍了一巴掌。
沒人認(rèn)為大丫二丫笨,可朱氏就是打心眼里覺得,她倆閨女笨的要死。
所以說,眼下這個時候,何氏帶頭,桃花、大丫二丫,全都停了手下活計。
何氏指著一排在土炕上翻晾的土坯子說,這是今日她干的,夠數(shù)了吧,她要歇著了。
桃花也臉色微紅,兩手拽著棉襖衣角小聲道:“我也編了五個席子了,想早點(diǎn)歇了?!?
大丫二丫在朱氏緊著擠咕眼的提醒下,緊隨其后,呃,俺們也干了不少,比往常干的都多。
其實(shí)婦女們這一圈干活的人里頭,目前沒有領(lǐng)頭的。
宋福生是懶得管,宋阿爺是沒當(dāng)回事。
老爺子認(rèn)為,沒必要確定誰帶頭誰說的算,畢竟攏共就這些人,他們的頭不是福生嘛,還單獨(dú)設(shè)置什么頭。都聽宋福生的就對了。
也就是說,她們幾個跟誰請假?。繘]人管事,也就是通知一聲,意思是你們瞅瞅吧,俺們沒偷懶,然后就可以走了。
王婆子小兒媳說,嫂子,走唄。噯呦,你今早是么時辰來的?我還想問你呢。我一來,你土坯子都擺滿炕頭了。
好幾個婦人也邊干活邊說,走唄,干這些了,指定累了。
只有李秀眼神閃了閃。
她在別人悶頭干活的時候,趁人不注意,特意挪騰到門口,望著急匆匆離開的何氏和桃花幾人背影,略顯心不在焉。
村外的路上,當(dāng)看到遠(yuǎn)處恍惚是馬老太她們,又拉著一車的磚,何氏趕緊跑了起來。
“娘!”
她謝謝婆婆,從昨夜馬老太說完那番話后,她是打心眼里感謝婆婆,是從沒有過的心暖。
而且有些事就怕?lián)Q位思考。
凡是以前心里堵得慌的,其實(shí)換位思考就能理解了。
何氏昨夜也沒睡好,她就想著,如果她是馬老太,當(dāng)時那個著急逃亡的情境,她也會甩給自個一個大嘴巴子。當(dāng)娘的,不會讓任何事情,什么兒媳的娘家之類的,總之,不能讓自個的兒子孫子在緊急的時刻犯險。
“姥姥,娘?!碧一ㄒ布泵Ω诖缶四干砗笈?。
大丫二丫:“奶奶,姑母。”
馬老太聽到來人了,終于有人能接過推車這活了,立即像卸了口氣似的,啥也不顧,虛脫一般就噗通坐在了地上。
累的她兩只胳膊已經(jīng)像軟了似的,抬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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