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輛房車行駛在霞光之中。
崎嶇的大路上,異種腦袋泱泱,嘶吼聲此起彼伏,房車在異種群中行駛,如同一塊烙餅從餓漢的面前經(jīng)過。
可奇怪的是,異種竟然自動為房車讓出一條路來,恨不得離房車三丈遠,被勁兒大的異種甩過來也要蹬著沒多少肉的腿跑遠。
聞笙掀開窗簾,靜靜地看著這堪稱古怪的一幕。
洛家人果真被異種厭惡,化成的渣渣泡水涂車上都能讓異種退避三舍。
算是物盡其用。
若是今后再碰到洛家人,倒是可以逮兩個存起來。
她握著茶杯,靜坐在窗前的榻榻米上,唇角上揚,一身都浸滿陽光。
生人瞧她,定會覺得這人和善心仁,有圣人之資。
若是世界上有靈魂存在,那些死在她手里的人要是能睜眼瞧瞧這一幕,必然會怒斥生人:
是煞,不是佛!
可惜這煞神偏偏生了副溫柔可親的相貌,腳邊有塑料的箱子,看模樣是家里用來裝雜物的。
聶無連夜給焊了許多保溫材料,往里頭加了不少冰塊,成了個冰箱。
不過這冰箱里裝的不是食材。
“老大,起的這么早啊?”
謝有從那上鋪的小床上下來,看了一眼那箱子,肩膀先是高了高,之后很快落了下去。
他笑著說:“我今天特別想吃貝果,頭兒能賞我讓我熱一個嗎?”
聞笙瞥了眼他紅血絲不減反增的眼睛,往桌子上放了一盤貝果,淡淡地說:“我說了,她還會再活過來,怎么你還是沒有睡覺?”
她在凌晨四點天亮的時候跟幾人說了輪回石的事情。
只要殺了楊晦,時間就能倒流,陳夭也會活過來。
謝有打開微波爐,將貝果放進去,定時半分鐘,低聲慢語:“老大,我沒不信你,我只是心里不好受,能活過來是能活過來,可她還是死了一次,她臨死前說的——”
他猛的想起來聞笙根本沒聽到陳夭說的話,立刻剎住了話頭,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肉,罵自己嘴賤,故作無事地說:“我心里頭還是很不好受,也可能是想著回基地有些興奮,一時睡不著?!?
聞笙靜靜地看著他:“我知道了。”
其實她知道所有人都沒睡好覺,聶無是主動去開車的,常念也說睡不著坐在副駕駛陪著他。
謝有是在后面陪著她休息的。
她往常在謝有主動遞話頭的時候會笑嘻嘻地接話,今天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她半點不感到難過悲傷,在謝有說話時她就是不想樂呵呵地應(yīng)答。
像是惡毒反派突然暴露了真面目。
她想。
要不然,陳夭死了,其他人都受到了很大的沖擊,夜不能寐以淚洗面。
怎么唯獨她什么都感覺不到!
那一層膜死死裹著她的魂魄,讓她冷漠地旁觀著外界發(fā)生的一切,無動于衷。
睡覺也睡的很沉。
謝有張張口,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
他想問,為什么你一點反應(yīng)都沒呢?
可是他又心痛,正常人怎么會沒有反應(yīng)?沒有反應(yīng)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于是他能做的只有盡力逗聞笙開心些,使她臉上的笑意多少變得真切一絲。
聞笙看著地圖,估算到基地的距離。
沒了對付異種的功夫,不出意外,今天下午就能回到基地。
回基地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楊晦。
她靜靜地理清楚自己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