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深淵之主的訊息,對我而也并非毫無用處。他的存在,倒是解開我一直以來最大的疑惑。”
“最大的……疑惑?”記憶中,黎娑從未聽云澈提及。
“黎娑,”云澈很是認真道:“以你目前所恢復的所有創(chuàng)世神認知,盡力思索一個問題……你,以及你所認知的創(chuàng)世神,有讓一個真神的神力得以無損傳承的方法嗎?”
黎娑的沉思并沒有持續(xù)太久,便給予了最直接的回應:“不能?!?
“對,不能。就最簡單明了的常理而,若是真神的神力可以被無損傳承至非神之軀,那么,遠古時代的真神就不會真正的‘死亡’,本是立于世巔的神靈會越來越多,神族會就此膨脹,直至超越凡族,甚至可能就此動搖天道秩序?!?
聞此,黎娑終于明白云澈所的“最大疑惑”是什么,那的確,是一旦細想,便違和到讓人驚恐之處。
“以你創(chuàng)世神的認知,都回答‘不能’。那末蘇……他為何能創(chuàng)造出六個可以傳承真神之力的傳承之器?”
“除非……神國的傳承之器,根本不是他所創(chuàng)造!”
咣!
正凝神與黎娑交流的云澈一頭撞在了獨孤逐淵的銀甲之上。
云澈連忙抬眸,卻見獨孤逐淵止步轉身,然后向著遠方躬身而拜。
遠方的遙空,一抹紅影快速掠動,似有一瞬灼熱的氣息從云澈的身上輕拂而過,隨之,紅影便消失于層疊的薄云之中。
那一瞬間,云澈感覺到體內的鳳凰血脈與金烏血脈同時悸動。
那是……靈仙神官?
獨孤逐淵直身轉眸:“淵神子何故失神?”
云澈不慌不忙道:“獨孤前輩,那‘神眠禁域’大致在什么地方?”
不算隱秘的問題,但獨孤逐淵也并未給予準確的回答:“偏遠之地,以破虛大陣連通?!?
“哦……那若是進入其中的話,我織夢的前輩可否神識跟隨著進入?如此,若是在其中遭遇了危險,便可隨時施救,免遭意外。”
“不可?!豹毠轮饻Y直截了當的回答:“神眠禁域中的淵塵極其濃重,神識難以延伸,且有淵皇親手所筑的結界相隔,結界之外的神識本就不可探入。淵神子若是有所顧忌,不入即可?!?
云澈:那我就放心了。
“原來如此?!痹瞥荷酚薪槭碌狞c頭:“那這神眠禁域,豈不是一處極其危險之地,為何那永夜神女卻要執(zhí)意入內呢……莫非大風險之下,也伴隨著大機緣?”
獨孤逐淵未置可否,淡淡道:“危險雖有,但進入者,大致為諸國神子神女,當是周全為上。進入之時,凈土自會予以保命之法。”
“哦?”
“淵神子到時便知?!?
這時,一個空靈中帶著急切的聲音遙遙傳至:
“云哥哥!云哥哥!!”
音尤在耳,倩影已至。畫彩璃一把抓過云澈的手掌,一雙星眸急切的將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云哥哥,你沒事吧?淵皇伯伯有沒有做什么為難你的事情?”
“當然沒有?!痹瞥何⑿Φ溃骸皽Y皇若當真要為難我,只需隔空一即可,何需如此大費周章。”
擔心云澈是在安慰他,畫彩璃將眸光轉向獨孤逐淵:“獨孤伯伯,淵皇伯伯真的沒有為難云哥哥,對嗎?你可是性情高潔正直,從不說謊的最強騎士?!?
獨孤逐淵道:“小彩璃放心,我以獨孤之名起誓,淵皇絕對沒有半分為難淵神子。”
語落,他眼眸甚是復雜的看了云澈一眼。
那何止是沒有為難……
“那就好!”手兒將云澈的雙手抓的更緊,畫彩璃似是完全放下心來,眉間巧笑嫣然:“那我也給獨孤伯伯一個好消息,姑姑說她答應與你一戰(zhàn)?!?
性情沉穩(wěn)如岳的獨孤逐淵驟聞此,身軀倏地繃直,隨之身上竟不受控制的升騰起灼然的興奮與戰(zhàn)意。
他感激道:“感謝彩璃。此番恩情……”
畫彩璃連忙打斷他:“恩情什么的先不用,姑姑說她有一個條件。”
獨孤逐淵立刻道:“但講無妨?!?
“姑姑說,此戰(zhàn)敗者,需答應勝者一事,且天道人倫之內,不得拒絕。若是不答應……她就不應戰(zhàn)?!?
“好!”獨孤逐淵愣是沒有哪怕一瞬的猶疑,已提前灼燒的戰(zhàn)意更是沒有半分冷卻:“敗者自當承受敗者的結局。勞煩彩璃轉告劍仙,待我開啟神眠禁域之門后,便在‘淵上天’隨時恭候劍仙大駕!”
護送云澈任務完成,獨孤逐淵轉瞬遠去,但他那可怕的氣場依舊嵌于這片空間,久久不散,讓云澈不禁一聲感嘆:這要能變成我的淵鬼,該有多好。
“在想什么?”畫彩璃身軀浮起,玉臂纏住云澈的脖頸,讓彼此的視線只能看入對方的眼底。
云澈感嘆道:“在想……姑姑真好?!?
“咦?姑姑?”
“對啊?!痹瞥菏直垡粩n,將她柔弱無骨的玉軀緊貼于自己身前:“姑姑會選擇應戰(zhàn),是在嘗試用各種方式為我們鋪路未來?!?
畫彩璃美眸一滯,頓時明了。她將身軀更貼近一分,整個人都已完全掛在了云澈身上:“姑姑一直都是這么的好。我現在有最疼我的父神,最寵我的姑姑,還有世上最好的云哥哥……現在,我只覺得,上天好像把所有的好都給了我?!?
“……”云澈沒有說話,攬在她纖腰的手臂不自覺的收緊,又微微松開。
遠處,畫浮沉近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滿臉無奈的搖頭道:“這可是在凈土,成何體統(tǒng),成何體統(tǒng)!”
畫清影不以為然:“他們在最為情切的時候被迫分開,如今終可不懼天光,又何需壓抑?!?
“那也要看看場合,此處可是……”畫浮沉暗吸一口氣,然后猛一擺手:“罷了罷了,隨他們去吧,那小子沒事就好?!?
畫浮沉離開,畫清影停留原地,遙遙看著無間的兩人,不知不覺間,她感覺自己的唇角似是有了陌生的微動。
她下意識的抬起長指,觸向淺櫻色的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