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笑意嗎?
…………
回到織夢神國所在的方庭,云澈第一時間找到夢見溪。
“溪神子,我有一事相求。”
夢見溪正色道:“淵弟有事盡可吩咐,萬萬無需‘求’字。”
云澈當即直道:“我想進入‘神眠禁域’一觀。”
織夢神國原本選定之人,自然是夢見溪。
“啊?”此一出,不僅是夢見溪,畫彩璃更是嚇了一跳。
“這……”夢見溪短暫沉吟,并沒有問及緣由,而是坦然道:“此事本身自無不可,只是那神眠禁域中的淵塵堪比深處的霧海,更有著無數(shù)不可測的風險,而你如今的狀態(tài)……”
“放心?!痹瞥何⑿Φ溃骸盎氖芍處淼闹皇擒|體和靈魂的一時崩潰,并非重創(chuàng),還有數(shù)個時辰,足夠我恢復?!?
“那……我也要去!”畫彩璃滿眼急切的道。
云澈知曉必定如此,頗有些無奈的道:“你父神應該不會同意你犯險?!?
“他必須同意!”
畫彩璃松開云澈,急急的飛離:“我這就去找父神……云哥哥等我一小會兒,馬上回來陪你?!?
夢見溪微笑:“讓人艷羨。你們二人若是早日成婚得子,必是我們織夢與折天兩國的至寶?!?
云澈笑著道:“溪神子尚無子嗣,我又怎需著急?!?
夢見溪搖了搖頭:“不怕淵弟笑話,我雖已成婚,但……我天資無法與淵弟相較,織夢神典尚未能登堂入室,實不敢輕易失了童子之身。”
云澈:“呃……?”
夢見溪笑著擺手:“些許小事,不必在意。我這便去告知父神和各位夢主,淵弟便在此盡力恢復,神眠禁域的大門開啟之時,我會適時來告知淵弟。”
足足半個時辰,畫彩璃才飄然歸來,顯然,她也是折騰許久,大概率又是拉了畫清影作救兵,才終于勉強得了畫浮沉的許可。
然后,她就安靜的陪伴于云澈之側,怔怔癡癡的看著他在白芒中閉目恢復,足足數(shù)個時辰,都不舍得將目光移開。
在她的世界之中,過了今日,他們便真真正正的徹底屬于彼此。
他們曾一起走過死亡邊緣,又突破了源自淵皇的巨大阻隔,那雙倍的荒噬之刑,讓痛苦充斥了云澈的全身,卻也讓云澈的身影,以及她在伊甸云頂之上喊出的承諾,一起無比之深的銘刻入了畫彩璃靈魂的每一處角落……再無法容下他人,再無人可將之消抹替代。
她悄悄伸出纖長的玉指,輕輕劃過云澈的身體,眸光時而含笑,時而迷蒙,時而眷戀……匯于眼底,折射出的,唯有至死不渝。
……
凈土邊緣,諸國齊聚……除了森羅神國。
隨著獨孤逐淵手勢的變動,前方沉寂已久的玄陣頓時耀起濃郁的空間神芒……卻是一種略顯怪異的灰色。
永夜神國神無憶在前,神眠禁域因她而開啟,她當有資格第一個踏入。
星月神國為弦月,梟蝶神國為不卓……當畫彩璃與云澈并肩踏前時,無疑引來一眾驚異的目光。
畫彩璃的劍道修為有目共睹……但,畫浮沉可是從不舍得讓她涉險。
獨孤逐淵目掃眾人,淡淡而語:“踏入此陣,即可進入神眠禁域。你們在其中若有所得,皆可歸己,不必稟于凈土。不過,我需提醒各位,通過此破虛大陣,你們被傳送入神眠禁域的位置并不固定?!?
“換之,你們從一開始,便極大可能孤立無援?!?
畫浮沉的眉梢肉眼可見的沉了一分。
獨孤逐淵目光移轉,待無人膽怯退卻后,這才道:“不過,此次念及進入者皆為各國神承者,淵皇特予以周全之賜?!?
語落,他手指一揮,五枚淡淡的光星飛向五人,然后在他們的肩側凝起一枚流轉著淡淡灰光玉珠。
“此為特殊的破虛神玉,在你們進入神眠禁域的第七十二個時辰,它會強制破碎,將你們送歸此地。而若是這七十二個時辰之間,你們遭遇不可抗之危險,便可主動摧滅此珠,全身而退?!?
此一出,眾神國長者皆是心弦大舒,緊張之色一掃而空。畫浮沉和夢空蟬更是神色放晴,隨之頗為驚異的對視了一眼。
以淵皇的性情……可從不會特意予以這般恩賜。
弦月立刻感激道:“如此,還請獨孤前輩代為感謝淵皇恩賜,我等感激不盡?!?
獨孤逐淵未置可否,側過身來:“諸位便將此行作為一場試煉,切莫知難強進,貪心不足,否則一旦落入絕境,又不及毀碎破虛神玉,將無人可救?!?
“諸位,請吧。”
聲音未盡,神無憶已是身影掠動,直入陣中,未有一瞬踟躕。
不卓看了一眼肩上的破虛神玉,淡笑一聲,姿態(tài)昂然的踏入陣中。
“淵神子,折天神女,請?!毕以聜冗^身來,神情甚是友善。顯然,他有意與云澈結交。
云澈也給予了回應:“好,那我們便不客氣。若禁域之中與月神子有幸相遇,或可并肩而戰(zhàn)?!?
弦月微笑道:“弦月萬分期待?!?
云澈與畫彩璃并肩踏入破虛大陣中,身影被空間神芒覆沒的那一刻,耳邊是畫彩璃的呼喊:
“云哥哥,千萬不可以獨自犯險,等我……我一定會盡快找到你?!?
灰芒閃耀,光線與聲音同時消逝,云澈緩緩閉目,待他睜開之時,眼前將不再是凈土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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