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家里即將出現(xiàn)的危機(jī)，這個一向溫柔的小女人，直接爆發(fā)了。
王秀蘭陰沉著臉站在門口，眼睛死死盯著幾乎貼在一起的兩人。
她的目光從兒子汗?jié)竦囊r衫，移到曉梅敞開的領(lǐng)口，再到兩人之間那若有若無的曖昧氣氛，怒火瞬間沖上了頭頂。
”明富！跟我回家！”
王秀蘭的聲音滿是怒氣。
蘇明富嚇了一跳，手里的毛巾掉在了地上。
”媽，你怎么”
”現(xiàn)在！立刻！”
王秀蘭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不容置疑。
曉梅迅速退后一步，臉上掛上了無辜的表情。
”阿姨，明富同志只是幫我搬了下柜子”
”閉嘴！”
王秀蘭厲聲打斷。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勾引別人家的兒子，你要不要臉？”
曉梅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
”阿姨，您誤會了，我只是”
”媽！你怎么能這么說曉梅姐！”
蘇明富突然站到了曉梅前面，擋住了母親的視線。
”她一個人帶著孩子，還要照顧老太太，都多不容易啦，我們幫幫忙怎么了？”
王秀蘭看著兒子這副護(hù)著外人的模樣，氣得渾身發(fā)抖。
”你！你這個不孝子！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嗎？一個寡婦，大早上穿成這樣勾引男人”
”你誰啊你！嘴巴放干凈點(diǎn)！”
周老太太突然從里屋沖出來，指著王秀蘭的鼻子罵道。
”我兒媳婦清清白白一個人，容不得你污蔑！”
院子里頓時亂作一團(tuán)。
兩個老太太對罵，蘇明富站在中間左右為難，曉梅則躲在他身后，眼中閃過一絲計(jì)謀得逞的冷笑。
兩老太太的爭吵聲很快引來了胡同里鄰居們的注意。
先是隔壁李嬸探出頭來，接著對門王大爺也放下飯碗走出來，不一會兒周家院門口就圍了七八個看熱鬧的街坊。
”哎喲，這新搬來的寡婦家出什么事了？”
李嬸踮著腳往院里張望，手里還攥著沒剝完的蒜瓣。
王秀蘭聽見議論聲，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她知道蘇建國最要面子，當(dāng)年大女兒離婚回娘家都沒讓外人看笑話，現(xiàn)在自家兒子跟個寡婦拉拉扯扯，傳出去還得了？
”都散了吧！沒什么好看的！”
王秀蘭強(qiáng)壓著火氣，一把拽住蘇明富的胳膊。
”跟我回家！”
蘇明富被拽得踉蹌兩步，還不忘回頭對曉梅喊。
”曉梅姐，有事隨時叫我！”
那眼神黏糊得能拉出絲來，看得王秀蘭太陽穴突突直跳。
周老太太見狀立刻拔高嗓門。
”大家評評理?。∥覀児聝汗涯竸偘醽砭捅蝗酥钢亲恿R”
她故意把”寡母”兩個字咬得極重，引得圍觀人群一陣騷動。
王秀蘭的手猛地收緊。
她直接在蘇明富耳邊小聲道。
”你再敢多說一個字，今晚就讓你爸打斷你的腿！”
這話像盆冷水澆在蘇明富頭上。
他總算清醒幾分，看見周圍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鄰居，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低著頭乖乖跟著母親擠出人群。
身后傳來周老太太得意的聲音。
”有些人啊，自己管不住兒子，倒來怪我們”
這話像根針?biāo)频脑M(jìn)王秀蘭心里。
時間來到了中午。
蘇建國帶著蘇玉芬拐進(jìn)胡同口時，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幾個鄰居聚在自家附近交頭接耳。
見他走來，那些人立刻作鳥獸散，但眼神里的探究藏都藏不住。
”爸，他們怎么”
蘇玉芬抱著剛買的烤鴨，話沒說完就被父親抬手制止。
蘇建國瞇起眼睛。
二十年電工生涯練就的敏銳讓他立刻察覺到異常。
家里煙囪沒冒煙。
這個點(diǎn)王秀蘭應(yīng)該在做午飯才對。
推開院門，撲面而來的不是飯菜香，而是一股凝重的空氣。
大毛二毛蹲在墻角玩石子，看見外公回來立刻撲上來，卻被蘇玉芬一把攔住。
孩子們眨著懵懂的眼睛，顯然不明白為什么今天家里氣氛這么奇怪。
堂屋門簾紋絲不動，隱約能聽見王秀蘭壓抑的抽泣聲。
蘇建國心頭一緊，直接沖進(jìn)屋里，只見王秀蘭坐在八仙桌旁，眼圈通紅，手里攥著條濕透的手帕。
最令人震驚的是墻角。
蘇明富直挺挺跪在搓衣板上，膝蓋已經(jīng)泛青，卻還梗著脖子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這是”
蘇建國剛開口，王秀蘭”哇”地哭出聲來。
”你問問你的好兒子！大白天往寡婦屋里鉆，被街坊鄰居逮個正著！”
蘇建國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他二話不說走到蘇明富跟前，抬腳就踹在兒子肩膀上。
這一腳力道十足，踹得蘇明富整個人歪倒在地，搓衣板”咣當(dāng)”翻了個面。
”爸！”
蘇明富一臉委屈地看著蘇建國。
蘇建國不發(fā)一，自家老婆都被氣成那樣了，當(dāng)然要哄了。
蘇建國直接揪著兒子衣領(lǐng)把人拽起來，又是兩腳踹在大腿根。
他專挑肉厚的地方下手，既讓蘇明富疼得冒冷汗，又不會真?zhèn)浇罟恰?
”當(dāng)家的！”
王秀蘭反倒慌了，趕緊上來攔。
”別打了，孩子知道錯了”
蘇建國這才停手。
”跪直了！”
蘇建國禮厲聲喝道。
蘇明富當(dāng)即忍著疼，再次在墻角跪好。
蘇建國轉(zhuǎn)頭攬住妻子顫抖的肩膀，聲音立刻柔和下來。
”消消氣，給我說說怎么回事?！?
蘇玉芬站在門口，看著三弟狼狽的樣子，突然想起昨晚的對話，內(nèi)疚像潮水般涌上來。
她本該早點(diǎn)告訴父親的。
王秀蘭抹著眼淚，聲音哽咽。
”那小寡婦手段可高了，先是借鹽還鹽，再讓明富去幫忙搬東西，一來二去就勾搭上了。你是沒看見，她領(lǐng)口敞得那么大，故意往明富身上貼”
蘇建國聽完妻子的講述，眉頭緊鎖。
”媽！曉梅姐不是那樣的人！”
跪在墻角的蘇明富立刻反駁，臉上漲得通紅。
”她只是請我?guī)兔Π醾€柜子，您怎么能這么想人家？”
”閉嘴！”
蘇建國一聲厲喝，嚇得蘇明富縮了縮脖子。
”你媽說話輪不到你插嘴！”
王秀蘭被氣得直哆嗦，蘇建國連忙扶住她。
”玉芬，扶你媽回屋歇著，這事我來處理?！?
等王秀蘭被扶走后，蘇建國走到兒子面前，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對于剛剛自家老婆的描述蘇建國也是心里有數(shù)了。
這種事情，他也是見過的。
之前八大胡同的那些窯姐，失業(yè)了。
有不少就是通過這樣的手段，最后找到老實(shí)人接盤，過上了好日子。
自家三兒子還沒結(jié)婚，大小伙子一個，抵不住人家的誘惑，也是正常。
蘇明富跪在搓衣板上已經(jīng)兩個多小時，膝蓋早就青紫一片，卻還倔強(qiáng)地昂著頭。
”起來吧。”
蘇建國突然說道。
蘇明富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爸？”
”我讓你起來?！?
蘇建國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跪著解決不了問題?！?
蘇明富遲疑地站起身，膝蓋傳來鉆心的疼痛，他踉蹌了一下才站穩(wěn)。
蘇建國指了指對面的凳子。
”坐?！?
房間里一時陷入沉默。
蘇建國慢條斯理地拿出支煙，點(diǎn)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他審視著自家三兒子。
”你真喜歡那個寡婦？”
蘇建國開門見山道。
蘇明富的臉”騰”地紅了，趕緊狡辯道。
”沒、沒有的事”
”說實(shí)話！”
蘇建國一拍桌子。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dāng)？”
蘇明富被這一嗓子嚇得一哆嗦，終于低下頭，承認(rèn)道。
”是我是喜歡曉梅姐?！?
”為什么？”
蘇建國的問題直截了當(dāng)。
這個問題讓蘇明富愣住了。
為什么喜歡曉梅？
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xiàn)出曉梅那雙含著水光的眼睛，微微上揚(yáng)的眼尾，說話時若隱若現(xiàn)的小酒窩
還有昨晚月光下那驚鴻一瞥的曼妙身姿。
”她她很溫柔，對我也好”
蘇明富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
”而且她一個人帶孩子，還要照顧婆婆，多不容易啊”
蘇建國冷笑一聲。
”就這些？”
蘇明富被父親犀利的目光看得心虛，不自覺地低下頭。
他不敢告訴父親昨晚偷看曉梅洗澡的事，更不敢承認(rèn)自己滿腦子都是那些旖旎的畫面。
”爸，曉梅姐真的不是媽說的那種人?！?
蘇明富試圖辯解。
”她只是”
”行了。”
蘇建國擺擺手打斷他。
以眼下自家三兒子這個情況，強(qiáng)行阻攔，肯定是沒有用的。
蘇建國想了想，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直接上強(qiáng)度道。
”既然你喜歡她，那咱們就去提親。”
”什么？”
蘇明富猛地抬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蘇建國吐出一口煙圈，神色平靜。
”男大當(dāng)婚，你喜歡她，咱們就按規(guī)矩來，明媒正娶?！?
蘇明富的心跳驟然加速，一股熱流從腳底直沖頭頂。
提親？娶曉梅？
這個念頭讓他既興奮又惶恐。
他從未想過事情會這樣發(fā)展，父親竟然不反對？
”但是?！?
蘇建國話鋒一轉(zhuǎn)。
”有件事得先說清楚?！?
蘇明富緊張地看著父親。
”咱們家現(xiàn)在的情況你也知道?！?
蘇建國彈了彈煙灰。
”大棚剛投入，你大姐要開豆腐坊，處處都要錢。如果你要娶媳婦，彩禮、酒席、新房，哪樣不要錢？”
蘇明富的興奮勁兒頓時消了一半。
”所以?！?
蘇建國直視兒子的眼睛。
”我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娶那個寡婦，但家里供不起你上學(xué)了。你得輟學(xué)打工，養(yǎng)活她和她的孩子、婆婆?！?
蘇明富的臉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