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三思啊侯爺，”有官員連忙勸道，“蠻人不識規(guī)矩，需索無度，可以慢慢商議，慢慢商議嘛，他們既然派人來，還是有議和誠意的，下官認(rèn)為”

“住口！”一聲厲喝響起，眾人紛紛看去，原來是那位得到顧懷重用，一直帶在帥帳的鄔鴻禎，只見他臉色漲紅，斥道，“侯爺，下官認(rèn)為，這是平叛，不是兩國之間議和，措辭當(dāng)謹(jǐn)慎，須知今日之讓步，未必不是來日蜀地禍亂之根源！”

他冷眼旁觀，已看出在座眾人多有議和之意，畢竟一直以來西蜀的仗都是這么打的，蠻族起來造反，官兵平叛將其按下去，兩邊像模像樣地商議些條件，然后就不了了之，可他之前被顧懷誤解時就已經(jīng)完全豁了出去，顧懷之所以要重用他也是看重了他的平蠻之策，此時不站出來反對，難道又要回到之前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

鄔鴻禎權(quán)衡再三，大步走到哪兩個比他強(qiáng)壯高大得多的蠻人面前，凜然斥道：“你們扣押世子，以為人質(zhì)，已是大罪！燒殺劫掠，襲擾諸縣，更是惡極！意欲分疆，裂土自據(jù)，當(dāng)誅九族！如此大逆不道，還不早早束手就擒，反而威脅靖北侯爺，以為能討價還價？可笑！”

那蠻人聽他這么一番訓(xùn)斥，臉色也冷了下來：“你們漢人，最會玩這種嘴上功夫，蜀王的大兒子在我們手里，你們說得再厲害也沒用，只是今日你們不答應(yīng)我們的要求，蜀王大兒子就要被殺頭了！”

“不可！”眾官員武將齊聲驚阻。

場面一時陷入僵持，片刻之后，顧懷緩緩站起身子。

“來平叛之前，本侯去過一趟青羊?qū)m，面見過蜀王爺。”

他的聲音很平靜：“本侯當(dāng)時提到，如果蜀地蠻族以世子性命脅我朝廷割土贖金，該怎么辦？當(dāng)時蜀王爺只對本侯說了一句話?！?

眾文武屏息靜氣，他們還未聽顧懷提起過此事，但也知道，這一次平叛到底結(jié)果會如何，多半就應(yīng)在這句話上了。

“蜀王說，‘大魏開國百年，蜀地歷前后三代蜀王才有今日之安穩(wěn)，世子身陷囹吾，但終究不比蜀地?zé)o數(shù)百姓身家性命更重’，”顧懷面無表情地說，“世子的命是命，那道那些提刀衛(wèi)國士卒的命便不是命？西蜀無數(shù)流離失所百姓的命不是命？你們想用這個來威脅蜀王府，來威脅本侯，只會讓平叛大軍更為同仇敵愾，你放心，如果蜀王世子真的出事，本侯會帶兵將你們都掌蠻人一一屠滅，以敬世子在天之靈?！?

眾文武官員緘默不語，話說到這份兒上，他們除了額頭見汗，已經(jīng)不敢再多嘴一句了。

顧懷掃了他們一眼，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側(cè)，壓著腰刀臉色鐵青的趙裕，繼續(xù)對那兩個蠻人說道：“本侯聽說，都掌蠻土司，如今在山中黃傘蟒衣，逾越稱王？你等回去，將本侯語轉(zhuǎn)達(dá)諸部，要本侯撤兵，可以！但大逆不道的都掌蠻西山部，必須死！只要你們能拔刀誅盡其部青壯，本侯甚至可以把西山給立功最大的那個部族！”

“你們應(yīng)該知道，本侯已經(jīng)派兵攻打西山寨，如今說不定就已經(jīng)攻下了那地方，捉拿了逾越稱王的都掌蠻土司，救出了蜀王世子，到時候你們這些出山劫掠的數(shù)萬蠻人會是什么結(jié)局，本侯不用多說你們也能猜到，所以本侯只給你們一次機(jī)會，若是等到本侯再次下令進(jìn)攻，到時候還能有多少蠻人活著，本侯也不好說啊”

他冷冷地看了那兩個臉色大變的蠻人一眼，拂袖送客：

“記住一句話，勿謂之而不預(y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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