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另一端,深深沒入黑影體內(nèi)。
匕首尖端,精準(zhǔn)點在黑影心臟上,緊緊貼在生死界限邊緣。
“不,我有事,所有的傷是真的,毒入血液、骨髓是真的,瀕死也是真的?!蔽恒舐晭П欢練飧g,說話含糊,沙啞難聽,幾乎聽不出那是人能發(fā)出的聲音。
隨著她說話,喉嚨被腐蝕的傷口處,肉眼可見皮下的血肉。
“你用命釣我,這絕對不是一個十幾歲少女會用的手段……你到底是誰?”暗七不甘一點信息都沒有得到,就這樣死去。
“或許該我問你?!蔽恒笪站o匕首,靠近黑影,凝視他的雙眸,“藥無非,想從程馳這里得到什么?”
“……”
“???”
暗七突然覺得。
所有的事情,好像鬧了一個很大的誤會。
讓他從頭到尾把事情捋一遍。
因為葉靈兒,他聽從二公子金長安的命令,去刺殺一個叫程馳的天元宗修士,刺殺失敗,很震驚。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程馳逃亡,二公子忽然改了命令,從殺變成活捉,為了不引起更多注意,他便一路放水,準(zhǔn)備等到天元城外再下手,不想半中央殺出了個程咬金,要殺了程馳,最后還成功了。
這也不算是重點。
重點是隨著事情發(fā)展,他懷疑魏泱是個裝嫩、裝天才,實則已經(jīng)活了幾百歲的老妖怪,準(zhǔn)備試試水,結(jié)果沒想到被反殺。
當(dāng)然,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
魏泱要殺一個叫藥無非的人的手下,為什么要對他這個金家暗衛(wèi)下死手?!
誤會!
都是誤會?。?!
“……如果我說,我不認(rèn)識什么叫‘藥無非’的人,也不是他要讓我來找程馳的,你會信嗎?”理清楚事情過程的暗七,說得很艱難,也很心虛。
這話換成他自己,他也不信。
魏泱自然也不信。
“快死了要不供出自己的主子,可惜,你的主子不是個好東西,說不定你這會兒來殺人,要丟了命,只是因為你主子心上人隨便一句抱怨,你覺得值得嗎?”
“啥?心上人?怎么可能???”
這消息驚的暗七口音都出來了:“公子差點要剃發(fā)拜入佛宗了,怎么可能有心上人?”
“哈?剃發(fā),佛宗?”魏泱震驚的差點一刀,直接把黑影捅死,還好回神及時,收了手。
藥無非以前竟然想當(dāng)個和尚。
難不成還真是真愛打敗一切,一個葉靈兒竟然讓藥無非落入紅塵……真的假的??
就在這時。
在被毒霧腐蝕的看不出人形,幾乎是一灘爛泥的程馳身上,一個暗紫色的蟲子,忽然朝著距離自己最近的,飛射而出,快到肉眼不可見。
等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時候,蟲子已經(jīng)沖入了魏泱體內(nèi),落在心口處,鉗子一般的嘴嘶嘶張開,露出里面的密密麻麻的牙齒,就要咬出一個口,鉆進去。
選的位置,就是那么恰好,是那半塊玉簡在的地方。
蟲子剛動嘴。
纏在心脈上,一直對魏泱沒什么影響的藤蔓,仿佛看到自己愛人的屋子受到暴力侵犯,怒不可遏,藤蔓尖頂端瞬間如同鐮刀,精準(zhǔn)扎入蟲子體內(nèi),又在下一刻變化為食人花,將蟲子吞入腹中。
整個過程……
快,準(zhǔn),狠!
沒一會兒,魏泱就見那看著就詭異的蟲子,被藤蔓消化殆盡,還很人性化地打了一個嗝。
魏泱正嫌惡心。
不想,緊接著,那道嗝里竟然融入心脈,龐大氣血倏然涌出,落入體內(nèi),沒有絲毫難受的感覺,仿佛就是她自己修煉而來。
“……我錯了?!?
這哪里惡心了,這分明就是龍涎,不,藤涎!
沒想到這藤蔓竟然還有這種好處。
不過這蟲子是從程馳身體里跳出來的,什么東西?
就在這時。
林子不遠處,忽然有了動靜。
魏泱立刻變換位置,落在黑影身后,一手保持著握匕首的動作,警惕望著聲音來處。
沒一會兒。
一頭銀色長發(fā),編發(fā)華麗,還掛著小鈴鐺,看著就十分精致的少年焦急出現(xiàn)。
“暗七!你沒事吧!毒暗天怎么樣了?!”
“公子,你怎么來了!等等,你的臉……公子你被襲擊了?家族其他護衛(wèi)呢?!他們竟然瀆職,等我回去——”
“……”
魏泱:“……喂,你的命還在我手上,要不要這么著急擔(dān)心一個只是被揍了的人?!?
話是這樣說。
“你家主子長得和藥無非的區(qū)別,好像,確實……挺大的哈?”
話落。
沉默。
魏泱看著自己弄出來的一身傷,再看被匕首扎心的暗七,如同不久之前的暗七:
“……如果我說這一切都是個誤會,你們會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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