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喜額頭滲出冷汗,望向林川:
“林將軍,太子何時說過……要緝拿所有百戶以上將官?”
按原定計劃,本該是拿下指揮使劉道昌后,用他的性命要挾全軍繳械,再逐步清理親信。
可眼前的局面,早已偏離了預(yù)設(shè)的軌道。
一個照面就射殺指揮使,緊接著校場上一箭斃了千戶,現(xiàn)在更是公然懸賞,鼓動士兵去抓自己的上司……
這也太瘋狂了!
右衛(wèi)足足有五千人馬,盛州承平多年,若是軍營一旦失控,引發(fā)營嘯嘩變,后果不堪設(shè)想!
到時候別說奪兵權(quán),他們這一百多人,恐怕都要葬身于此。
林川的視線落在校場上。
一百名親衛(wèi)嚴陣以待,與四周的混亂形成鮮明對比。
已經(jīng)有人沖向了軍營其他方向。
他搖搖頭:“太子說沒說過,不重要。重要的是,解決右營的問題,要快刀斬亂麻?!?
自古以來,軍隊謀反作亂,從來都是將官暗中串聯(lián)、裹挾士兵。
右衛(wèi)底下的大頭兵,根本不可能知道二皇子的預(yù)謀。
所以,只要拿下所有百戶以上的將官,斬斷指揮鏈,右衛(wèi)就成了沒頭的蒼蠅,根本構(gòu)不成威脅。
就算真有營嘯嘩變的可能,他也愿意賭一把。
畢竟這種方式最干脆直接。
領(lǐng)頭的沒了,剩下的就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
還有一點很重要的是:情報。
前段時間,派出去的暗探,陸續(xù)傳回了不少情報。
京營右衛(wèi)的將官們,克扣軍餉已是家常便飯,有的甚至把士兵的過冬棉衣都拿去變賣,底下的人怨聲載道,只是敢怒不敢。
這個年代,除了林川手中那幾支隊伍,剩下的,不管是藩軍、府軍,還是京營各衛(wèi),克扣軍餉都是公開的秘密,算不上什么新鮮事。
前有將兵不睦,后有太子重賞。
不管二皇子有什么預(yù)謀,在士兵們被煽動起來后,五十多名將官不可能逃得掉。
就算局面失控,還有手中的火器,足以震懾場面。
不多時,遠處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
一群群士兵陸續(xù)押著數(shù)十個被反剪雙手的將官,往校場中心走來。
這些將官平日里養(yǎng)尊處優(yōu),此刻卻是個個狼狽不堪。有的發(fā)髻散亂,官服被扯得稀爛;有的鼻青臉腫,顯然是被積怨已久的士兵們趁機泄了憤,挨了不少拳頭;還有人干脆被捆了個結(jié)實,用棍子架著抬了過來。
“大人!抓了個蹊蹺的!”
有人押著一個家伙過來,稟報道,“這小子是宮里的侍衛(wèi),混在親兵里,被我們一并拿下了!”眾人聞一愣,沈天喜立刻上前一步,拽住被抓的那人,喝道:
“你是誰?為何會在右衛(wèi)大營?”
那侍衛(wèi)跪倒在地,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話:“小……小的是二皇子殿下宮里的侍衛(wèi),奉命護送李來福李公公來右衛(wèi),給……給劉將軍送口信的。”
“李來福?”林川眉頭一挑,“他人呢?”
“方才營門大亂,李公公見勢不妙,就……就脫了外袍,往營后跑了!”
侍衛(wèi)說道,“小的……沒跑得了,還請大人饒命!”
沈天喜皺緊眉頭,望向林川:“林將軍,李來福是二皇子的心腹,他來右衛(wèi),絕對不簡單,怕不是二皇子……要動手?!”
林川冷笑一聲:“我就怕他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