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異差點被口水嗆到――誰家冬天種小麥?
劉秀瞇起眼睛:"那邯鄲的歸附文書..."
"這個嘛..."王臨搓著手,活像集市上討價還價的商販,"下官只是個看家的,得等主人回來拍板??!"說著突然掏出一卷空竹簡,"要不...您先列個清單?"
正當(dāng)氣氛尷尬時,王臨突然變戲法似的擊掌三聲。仆役們魚貫而入,捧著各色食盒。
"諸位餓了吧?"王臨笑得滿臉褶子,"特意準(zhǔn)備了邯鄲特色――驢肉火燒配黃連湯!"他壓低聲音,"黃連清熱,最適合...呃...等人時降火..."
就在劉秀拿起筷子的剎那,官署大門"砰"地被撞開。一個渾身是泥的親兵滾了進(jìn)來,活像剛從泥潭里撈出來的落水狗。
"大人!不好了!"親兵哭嚎著,"李將軍他...他被鄧晨..."
王臨手里的火燒"啪嗒"掉在案幾上:"被鄧晨怎么了?請去喝酒了?"
"被做成刺身啦!"親兵嚎啕大哭,"咱們五千人投降的投降,領(lǐng)錢的領(lǐng)錢,連廚子都跳槽了!"
廳內(nèi)死一般寂靜。王臨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醬驢肉變成白面餅,最后定格在黃連湯的土黃色上。
"噗通!"
這位副監(jiān)大人直接滑到案幾底下去了。
劉秀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湯:"王副監(jiān),現(xiàn)在能談?wù)剼w附的事了嗎?"
只見王臨一個鯉魚打挺――雖然沒挺起來改為狗爬式――躥到劉秀腳邊:"劉大司馬!下官對更始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鑒?。?說著從袖中掏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歸附文書,"您看,連印泥都用朱砂調(diào)的!"
馮異小聲嘀咕:"這變臉?biāo)俣?,川劇祖師爺都得喊師?.."
更絕的是,王臨不知從哪摸出條白布系在額頭,上書"喜迎漢軍"四個大字,墨跡還沒干。
"諸位還沒吃飽吧?"他諂笑著擊掌,"上硬菜!把李惲私藏的那頭西域駱駝宰了!"
這頓飯還沒吃完,官署外已經(jīng)擠滿了人。有抱著賬本的主簿,捧著地契的豪強,甚至還有扛著"邯鄲歌舞團"牌匾的樂官。
"劉大人!"一個胖商人擠到最前,"小人愿捐三百車糧草!"
"我出五百匹戰(zhàn)馬!"
"我們家閨女會跳掌上舞!"
王臨站在臺階上維持秩序:"排隊排隊!歸附的領(lǐng)號,效忠的取籌,聯(lián)姻的...呃...先去后院測八字!"
劉秀望著突然熱鬧起來的官署,對鄧禹嘆道:"早知道該把李惲的死訊做成煙花放..."
話音未落,真的有人在外頭放起了爆竹――是綢緞莊老板在慶祝不用再給李惲小妾免費做衣裳了。
傍晚清點文書時,馮異發(fā)現(xiàn)個怪事:"主公,這王臨連他家的貓都登記成'捕鼠校尉'歸附了..."
劉秀笑著搖頭:"他倒是把'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演繹得淋漓盡致。"
此時的后廚,王臨正親自盯著燉駱駝。廚子好奇地問:"大人,您不怕李惲..."
"噓!"王臨緊張地東張西望,"從現(xiàn)在起,請叫我'漢室忠臣王某'!"說著往湯鍋里撒了把香菜――聽說劉秀好這口。
遠(yuǎn)處傳來更夫悠長的吆喝,邯鄲城的這一夜,注定無人入眠。而李惲的名字,就像那鍋駱駝湯里的浮沫,很快就被撇得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