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就有什么、肯定就有什么、必然就有什么嘛！

愛麗絲一邊跟在林格的身后向森林外的風車塔房走去，一邊小聲嘀咕，為林格口是心非的行為感到非常不滿。早說了傲嬌是退版本的打法，這家伙偏偏還要逆版本而行，真是叫人頭疼。

該怎么讓林格坦率一點呢？就像之前坦率地承認“我需要你的力量”一樣。不過那一次他坦率的后果就是讓愛麗絲做出了一款毫無特色的糞游，這么說來，或許他還是不坦率比較好呢？

說到游戲。

愛麗絲忽然想起什么，對走在前頭的年輕人說道：“林格，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林格隨手撥開一串從大樹枝條間垂落的綠春藤，又踢開埋藏在繽紛落葉和腐敗殖質(zhì)下的一塊黑色石頭，防止它絆倒經(jīng)過的行人。此舉驚動了石頭下潛伏著的各種小型爬蟲――螞蟻、雙尾蝎、花斑蜘蛛，他甚至還看到了一條巴掌大小的刃足蟲。這條灰不溜秋的蚣屬節(jié)肢動物扭動著密密麻麻的足肢，身影在落葉堆里急速穿行，迅速消失在了附近的一叢低矮灌木里。

這時，年輕人才回過頭，看見愛麗絲正學著他的模樣去踢附近的石塊。但是，他是為了防止落葉下藏著的石塊絆倒行人，而這家伙估計，純粹是為了好玩吧。

好不容易擺脫愛麗絲的糾纏，回歸同伴們的身邊，林格立刻迎來了一大波關(guān)切的注視，梅蒂恩半是擔憂半是期盼地問道：“林格，你還好嗎？”

林格沉默了。

……

奇怪，自己是什么時候開始覺得愛麗絲很正常的？

說到這里，大家不約而同地看了依耶塔一眼，讓那個白色的鵪鶉球又往里縮了好幾步，弱弱地為自己辯解了兩句：“那、那個，我不知道，我當時沒想太多……”

這究竟是虛擬的游戲隔絕了人的真實感官，還是說，愛麗絲的本性如此呢？

林格不知道。

迄今為止他的身邊出現(xiàn)了很多個問題少女：與塵世脫節(jié)，執(zhí)著地追尋著其他少女王權(quán)的下落，但無論怎么尋找都一無所獲的圣夏莉雅；在實為牢籠的古堡內(nèi)困守多年，失去了親人而又無法入睡向夢境尋求安慰，因此極度害怕黑暗與孤獨的奧薇拉；乃至過于軟弱、總喜歡將他人的錯誤歸結(jié)于自己身上，疑似有自閉傾向的依耶塔……這些創(chuàng)世的少女王權(quán)，性格方面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但林格忽然覺得，她們所體現(xiàn)出來的問題，都不會比眼前看似正常的愛麗絲更大。

圣夏莉雅走過來，將金色的命運道標遞給林格，年輕人伸手觸碰的那一刻，她嘴唇微張，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那不是你的錯。”

“只有游戲？”

林格仿佛早就預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因此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倒不如說，她早就該問了，以她的急性子能憋三天，足以令年輕人感到不可思議。

“哦，就是――”

“東南方向?！笔ハ睦蜓趴聪蛄指瘢骸澳抢锸?？”

愛麗絲悄悄把腳收回來，沒注意到自己順便踢飛了一只無辜的小蜘蛛：“你之前那么著急讓我們離開尼姆舍爾市，是不是早就知道羅謝爾要干什么了？”

“什么問題？”

她自己說服了自己，洋洋得意起來。

“啊不然咧？”

走過森林盡頭一排纏繞著紫藤、吊藤與牽?；ǖ哪净h笆，便是風車塔房所屹立的櫻草花田野了，林格已能看見少女們的身影，正在那座白色的風車下等候。

明明從一開始，她就是最不正常的那個人。

可是，她并沒有這么說，甚至都沒有提到那些犧牲者，而是為自己做出了一款不滿意的游戲耿耿于懷。她是顧慮林格的心情才沒有明說嗎？年輕人希望是那樣，可他看愛麗絲那認真而又埋怨的眼神，卻無法說服自己她是裝出來的。

“下一位少女王權(quán)的位置。”

“好哇、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