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魔導光束轟擊在高崖表面,剝落了一大片灰白色的巖層,轟隆隆地墜落下去。古堡也在這猛烈的交火中一陣搖晃,腳下的石磚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看起來他們到了?!睂_魯夫將目光從霧中的血月移開,投向沼澤的更遠處,在那里,幽藍色的晶壁立場將整個空間封鎖,被幽暗與迷霧籠罩的大地上,到處都是令人不安的炮火與哀嚎。襲擊者來勢洶洶,發(fā)誓要將詩琪莉亞半島上殘余的異類全都殺死在這牢籠里,絕不放過任何一個。
“比我想象的還要快一些?!彼统恋匦α艘宦?,語氣嘲諷:“如果大廳里那些尊貴的客人們做出決策的時間也這么快就好了?!?
林薩斯搖搖頭:“不要指望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發(fā)生,岡達魯夫,那不是你的性格?!?
“說得也是?!睂_魯夫道:“你先去和教團聯(lián)合的部隊玩一玩吧,我該去給那些家伙下最后通牒了,稍后就到?!?
“但是,所羅門承諾的援手還沒到――”
他一躍而下,跳到正廳的中央,頂著兩側憤怒質疑驚懼等情緒皆有的眼神,旁若無人地向門口走去,邊走邊說道:“你們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嘗試逃跑,看自己能不能突破教團聯(lián)合的封鎖圈;要么,和我一起將那些家伙干掉,奪回屬于我們的國家和領地,到那時,我會將永生的力量作為勝利的冠冕,親自送到你們的手中。”
“選擇的權利在你們手中,但我想,你們中沒有一個人不想回到過去的時代吧。那個曾由異類統(tǒng)治、永恒與榮光的墨托許王朝。從前失落在塵埃中的,如今必將由血與火的鍛鑄才可重新獲得。”
林薩斯深深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輕輕點頭:“我明白了,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是尼奧厄蘇的決定,那么我會遵從?!?
岡達魯夫聽著這一切覺得很可笑,于是他的確笑出聲來,笑聲極具穿透力,回響在正廳的穹頂下,一片嘲弄與諷刺的意味:“你們怎會如此天真,竟覺得自己還能置身事外?”
“岡達魯夫!”雅各布?堂怒斥道:“這都是你惹出來的麻煩、你應該自己解決!”
“只有勝利者才配永生,而失敗者不妨沉入沼澤之下,成為紅樹林生長的養(yǎng)分,以如此屈辱的方式結束無益的生命?!?
林薩斯本沒有必要留下來的,因為他的親人、他的朋友、他的家族,都早已在百年前的那場黑暗清洗中死去。這頭遲暮之年的老狼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牽掛,在塔古奧荒野古老的傳說中,像這樣的狼無一例外都離開了自己的家鄉(xiāng),從此不知所蹤。
“女伯爵閣下早就提醒過你們了?!睂_魯夫咧了咧嘴,露出蒼白森冷的獠牙:“永生的代價可是很慘痛的,你們既已知曉前提卻還坐在這里,莫非沒有與之對應的覺悟么?簡直與泥沼里的水蛭和螞蟻沒什么區(qū)別?!?
能夠永恒存在的從來都不是脆弱的生命,而是一個國家、一種理念、還有一種信仰。
“謝謝。”岡達魯夫輕聲道。
高臺上的狼人聳了聳肩:“我正準備去解決呢。對了,你們記得和教團聯(lián)合解釋清楚,說這些都是白銀之月的錯,和你們無關,用最卑微的姿態(tài)和最低賤的話語祈求他們的寬恕,這樣或許能有萬分之一的幾率活下來呢?”
林薩斯的話未說完,便被岡達魯夫打斷了:“沒有什么援手,那老家伙只是在欺騙我們,他從來沒想過幫我們推翻教團聯(lián)合的統(tǒng)治,只是借我們的手去試探敵人的力量而已――真是可笑,他和教團聯(lián)合斗了那么久,結果卻對他們的力量一無所知。這世界上沒有哪一頭冬眠的烏龜比他更糊涂了,一個貪生怕死的混賬?!?
“但是狼人不需要理智,我們需要追隨本能?!?
實在不行的話,他們也能逃出虛根沼澤,逃到其他地方去,繼續(xù)茍延殘喘,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當然,在離開之前,他們還得想辦法先將永生的力量弄到手,這就是為什么他們還站在這里,而不是倉惶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