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家差,能賣一文是一文。
“那吃吧,把最外面給我留下就行?!闭f完,許有倉率先啃起橘子里皮。
礙于不方便來大屋,許老太萬萬沒想到這五個橘子的皮,最后只剩下黃燦燦那層,薄薄的,里皮白色的全沒了,被小子們啃得那叫一個干凈。
當許有倉遞過來時,許老太都無語了。
“娘,他們說好吃,酸酸甜甜的,一咬都是水,和山里采的野果子澀嘴不一樣,讓我謝謝您?!?
其實山里好些野果子并不澀,只是大伙窮,又腿腳勤快,沒等果子熟透就怕人摘沒,等不及就摘回來吃了。
許有倉沒學里正叔還告訴了價錢,大屋里人聽完價,更是不知該怎么吃這五個桔子,個個縮手縮腳還微微有些羞赧。
可能猜到娘豁出去買這么貴的果子是要給田芯的。
許老太看的心酸,一個果皮,在現(xiàn)代尤其過年的時候,正是吃桔子,大伙吃完都一把把扔,連香屋子都懶得香。條件好的人家,比桔子更貴更難得的水果甚至都有放爛的,在這里卻當寶一樣雙手捧著。
她讓老三等等。
這種經(jīng)過十多個人咬的桔子皮,她指定是不能留著曬干。
想了想大伙一路趕車,各個都挺上火干燥。
將橘子皮切成絲,用四五十度的水反復(fù)燙了兩遍,燙出那股苦澀味后,許老太從自己買來做糕點的蜂蜜里,舀出一勺蜜,一些糖,然后又朝店家借來一個水壺。
店家由于許老太借用廚灶單獨給份銀錢,認為許老太還挺有眼色,提出只趁著夜深人靜不耽誤他們活計才會借用,就很痛快的找出一個稍大些的紅泥水壺。
許老太和著橘子皮切成絲泡了水,讓許有倉給大屋送去。
“趁著清亮味兒,當糖水都喝了吧?!?
二道河村小子們沒想到頭回嘗過幾十文一斤的桔子瓣后,又喝了果皮糖水。
正好為晾干衣裳,火炕熱得不行,他們嗓子干。
“許嬸在干啥呢?”有小子問道。
許有倉說買了點食材,借用店家灶房正在給田芯兒做點心。
城里賣啥都貴,只幾塊棗糕就要四十多文錢。自個要是能做著吃便宜。做的就算不如賣的好,精貴食材擺在那里也不會太差。
許有倉心疼侄女,被劉家大兒子煙袋塞子那般形容,更是心酸至極。
他本就想在府城給侄女多備好一路回城的吃喝,好不容易來次大城池,賣啥的都有,不想讓田芯回去再啃土豆。而且這趟掙的錢已經(jīng)夠多,饑荒都還了一大半,壓力變小,不怕奢侈一把。仔細過日子,不是虧待孩子在孩子身上節(jié)省。
他們家就田芯一個,還沒給養(yǎng)好,那不成了瞎忙活?他和二哥四弟受的傷感覺都沒了意義。
至于其他的話,像老娘提及要多試試其他糕點想賣出去,許有倉沒說。
但二道河小子們也明白,看來這趟許家嬸子應(yīng)是掙到了銀錢。再著即使沒賺太多,聽說之前許家哥仨去縣里王員外家?guī)凸ぃ姓J識人引薦也賺了不少,這事兒不是秘密。村里個別碎嘴婆子,在許嬸子很痛快地還許家奶奶那二兩銀錢時就猜過掙多少錢。
可再是掙到錢吧,換上那摳門的,甭管多富也不會舍得這般對他們。
小子們喝著桔皮水,紛紛心下感慨,許嬸子一路上的各種照顧,讓他們更深刻的認識到,這是一位什么樣的長輩,不自覺的很敬重。
好些人在心里想:回家要和爹娘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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